简单的人对付复杂问题从来不会想的多么复杂,如果搁在陆绩、张倩他们这些聪明人身上,他们要考虑的可能要多么多么缜密繁杂,但是这一套都跟张曼成无关,他是一个武夫,他会的就是杀人,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什么问题都没啦。
而关索这几天如此隐忍,就是在等张曼成他们到来,张曼成是自己的亲信,最靠得住的人,但是关索也清楚的知道仅凭张曼成带来的几百人马,是无法完成他的军管计划的,他的雷霆一击,需要强大的武装力量,所以首先要干掉的就是张桓。
作为本地最大的武装力量的拥有者,张桓对关索他们的威胁,要远比刘健大得多,这块硬骨头,无论如何得要先啃下来。
根据彼时江东律法的规定,太守掌管辖地军政大权,陆绩还是张桓名义上的长官,太守大人亲自相邀,郁林大营各级将校哪儿敢不给面子,这不,天还没黑,陆绩的府邸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了。
张桓作为一军之首,自然是特殊,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可能是在郁林称王称霸惯了吧,陆绩下请帖请他吃饭,他居然连个侍卫都没有带几个,难道他就真这么天真的以为,在郁林没人敢动他了?
酒过三巡,关索偷偷朝着陆绩使了个眼色,陆绩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把举着的就被放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已经喝得醉醺醺样子的张桓,缓缓的开口说道:“张将军,你在郁林多年,可还记得吴侯派您到郁林来是为了剿灭山越,保境安民的,可是你呢,却和郁林官员沆瀣一气,我堂堂江东虎骑竟沦为了只会欺负老百姓的打手、流氓,张将军,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陆绩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让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传入到了在座每一位郁林军将校的耳朵里面。
刚才还喧哗吵闹跟个菜市场似的大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张桓举到一半的筷子微微顿了顿,但马上他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夹起一块肥美的红烧肉,哧溜一声整个吞进嘴里面,美美的大口咀嚼着,肥腻的油水顺着嘴角不住的流淌下来。
这个张桓,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嘛,陆绩见到他这样子,忍不住就要站起来,大声呵斥,可是他身子刚刚一动,关索就伸手按住了他,见到光说这样,陆绩唯有强按住心里面的火气,静静的看着张桓。
又连续吃了几大块红烧肉以后,张桓这才慢慢的放下筷子,大老爷似的舒舒服服伸了一个大懒腰。
可是张桓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一样,用力的挖了挖耳朵,斜着眼看着陆绩,就好像是根本没听到陆绩刚才的话一般,轻蔑的说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放肆!”要是这样子陆绩都能忍的话,那这个太守他也不用再坐下去了,陆绩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面前的桌子一阵摇晃,茶碗杯碟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陆绩颤抖的伸着手指,“吴桓,这就是你对上官的态度么,你给我跪下!”
“操!还给你脸了是吧!”可能是没想到前些日子还低三下气的陆绩,怎么今天晚上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吴桓开始还真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马上吴桓就清醒过来了,他吴桓是谁啊,在郁林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就是张老太爷都不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叽歪,他陆绩一个小屁孩儿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面前充大头。
吴桓身手敏捷,搜的一下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随着他一声大喝,坐在他下首的那数十将校也闻声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把手按在刀柄上,杀气腾腾的看着陆绩,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陆绩气的脸都红了,孙尚香小心翼翼的把孙玲绮护在自己身后,她现在还不知道关索他们的计划,现在这种情况,孙尚香就是神经再大条,也是骇的手心直冒冷汗,眼睛一个劲儿的朝端坐在那儿的关索看。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要说这唯一一个坐在那儿神态自若的人也就只有关索这个没良心的了,关索滋滋滋的小口抿着酒杯里面的酒,明明是极其微小的啄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却被无限的放大,清晰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