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身负大才,又常年主管我崔氏商路,对于此道想必是精通,纵观山东,再也没有能和二郎相提并论之人,徐岩已经为山东而献身,我等心痛不已,却又不能至山东于不顾,这才推举二郎主管此事,二郎啊,莫要让为兄失望啊!”崔孝礼皮笑肉不笑,带着满满的恶意对崔孝义笑道。
崔孝义听这种话已经很多次了,虽然每一次都觉得很恶心,但是还能忍受,只是这一次,面对着生死之局,崔孝义终于放开了对于崔孝礼长期以来的恐惧,对他的虚假言词达到了反胃的地步,真的很想把方才喝下去的粥给吐出来,好好地埋汰一下这个混蛋。
苏宁奸诈狡猾,心狠手辣,呵呵呵,你太过谦了,比之苏宁,你实在是太谦虚了,苏宁不过一个小儿,比起奸诈狡猾的你,他还差了太多,他能在商业上压你一头,但是在阴谋权术上,是个苏宁都不是你的对手,父亲的四个儿子,除了我,其他的两个都已经被你逐到了偏远地带自生自灭,你还好意思说苏宁心狠手辣?
这个事情就好比是倒一小碗墨汁在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大碗里面,清水立刻就被染黑了,但是要是把这些墨汁倒在小池塘里面,小池塘却不会有所变化,因为,即使有近墨者黑之言论,你也永远无法改变一个碧池……崔孝礼就是那个碧池,无论多少圣贤之书都改变不了他的本质,他才是那个把圣人之书读到了狗肚子里的人……
“兄长啊,那么多年了,你就没有对小弟说过一句实话啊,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一辈子活在谎话里面,你也真够悲哀的。”放下了一切的恐惧,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崔孝义居然就真的说出了几十年都说不出的话,当着崔孝礼的面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丝毫不给他面子。
崔孝礼脸上的职业性笑容瞬时间消失不见,换做了一副阴鸷到了极点的面容,这个面容崔孝义在十二岁的时候见过一次,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崔孝义就染上了“崔孝礼恐惧症”,但是如今再一次见到这副面容,崔孝义突然感觉心中的恐惧荡然无存,换来的是对崔孝礼彻底的鄙视。
你这个碧池……
“你这是什么意思?”阴鸷的面容配上冷冷的话语,估计能把小孩子给吓哭,但是崔孝义已经完全不怕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啊,荀子说人性本恶,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但是自从十二岁那一年见到了你躲在角落里面的样子,我就相信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怕你,惧你,不敢忤逆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一次看到了这个表情,我突然发现,你一直都没有变啊!”
崔孝义带着洒脱的笑容看着崔孝礼,觉得他很可悲,于是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崔孝礼道:“你活得那么卑鄙,是不是很痛苦,从来都不知道开心快乐为何物?大概从你害死三姨母的时候开始,你就在也没有开心过了吧?你可真是悲哀啊!”
崔孝义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憋在心里面四十年了,要是再不说的话,估计这一辈子也就没机会再说了,反正都是死,这个混蛋那肯定不会杀死自己,但是一定会借苏宁的手把自己除掉,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还知道些什么?”崔孝礼的话里面带着深深的冷意,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间下降了好多,若是这个时候还有其他人待在这里,一定会被冻死。
“那可就多了去了,三姨母是被你害死的,那个时候你十二岁,啧啧,十二岁就开始杀人了,大概是三姨母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吧?四姨母也是死在你的手里,加上四姨母的兄长,还有老管家的侄子,张叔全家,三伯父的小儿子,啧啧啧啧,这么多啊,都是死在你的手里,若不是我一直都很遵从你的意思,估计我也活不到现在。
那么多人啊,那么多啊,你在二十岁之前就把所有能威胁到你的人全部杀了,然后等父亲病死,你就执掌了崔氏家主之位,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父亲生前一直都在追查的害死他那么多亲友的罪人啊,原来就在他的身边,就是他最信任的嫡长子,父亲啊,您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会如何如何的悲哀啊!哈哈哈哈哈!
崔孝礼啊,你知道一句话是怎么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要做了,就别想着有人不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和三十年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早晚,早晚会有报应的,你说苏宁心狠手辣?他如何能和你比?要说阴谋诡计,十个苏宁都不是你的对手啊,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如何干掉苏宁了?
兄长啊,我是什么也不担心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活得差不多了,这一次离开,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对于你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吧?哈哈哈哈,对,肯定是好事,我知道的,苏宁会取走我的性命,然后狠狠地对付你们,商务上你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阴谋诡计,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兄长啊,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的憎恶着这一切?若是苏宁当真能够成为这一切的终结之人,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了,山东之地,几多繁华,诗书礼仪,衣冠之乡,但是,这一切的里子里面,又是何等的肮脏和虚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