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纲沉思了一下道:“哥,你想过沒有,等发审局准刻官防的札文递到,说不定要有几日光景,可不是要误差事吗?曾大人怪罪下來,我们如何吃罪得起?”
“头号”胸有成竹道:“不妨,哥现在就给刘大人写禀帖,你马上打发徐爷到刻字铺去刻官防。哥把官防图形画好,让徐爷照着刻就是了。用不了几文银子。”
胡大纲犹犹豫豫道:“哥,禀帖可以上,但官防须等咨文下來才能刻。一旦曾大人不许,可怎么办?擅刻官防,可不是玩的!”
“头号”嗔怪道:“妹夫,像你这种胆子,如何发得大财?老话讲:千里做官只为财,沒有钱财请不來。我们现在所要办的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肥差。弄好了,一百万两银子都挡不住;就算弄得不如意,五十几万两,应该是一点问題都沒有。有了这些银子,随便拿出十几万两,知府、道台,任着你挑,,嫌小,就再破费几个,当他几年巡抚。你若做够了官,我们就开个大铺子,大把地挣银子。生意也不想做,我们就回原籍,买上几百垧好田,起他一座好宅子,快快乐乐地享几年清福,也使得。哥适才还在想,这次到衡州,幸亏有哥跟着你。否则,你肯定要辜负这趟差事!”
“头号”的一番话,直把个胡大纲说得心花怒放。
见妹夫不再反驳,头号马上便拿过一张纸來,依着官防的样子,画了一个图形,里面用小楷写了“宪命湖南发审局购船委员胡”的字样,交给胡大纲道:“这件事,可着徐爷去办。哥现在就到里面去给刘大人拟禀帖。沒有大事,不要惊动我。”
头号话毕,一边思考,一边走到里间去了。
胡大纲把官防图形细细端详了一下,当下便把同來的差官徐爷传來,吩咐道:“老弟,有一桩大事,别人去我不放心,只有烦你亲自去办。”
胡大纲把官防图形递给徐爷,又补充道“这件事,曾大人原本早就有话,着本县在省城办妥再來衡州。但本县考虑再三,认为还是见过曾大人后再说。哪知这官防,明日就要拿來使用!此刻再到省城,显然要误大事。本县思量再三,只好着老弟,在益阳费些腿脚,寻个好的刻字匠,将就刻一枚吧。无论如何,明日一早都要刻出來。可以多赏他两文钱,本县准在公费里冲销就是了。”
徐爷把官防图形拿到灯下看了看,说道:“我们都是公门中人,按说,刻官防是要有省宪的咨文才能办理。但您大老爷既然有话,我尽着力去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