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胄答道:“大人容禀,协台正要上马时,突然收到了巡抚衙门和提督联衔的一道公文,说是刚收到张制军饬文,长毛在江西肆虐,我湖南沿江接壤处至关重要,总督衙门饬命巡抚衙门加强防务,不可疏忽。骆抚台于是命协台即刻起程,对辖下各区防务重新布置。若有耽延,严参不贷。协台无法,临上船前,只好吩咐卑职,若都司午后尚未回营,便命我点起二百人,來发审局向大人要人,必须把都司请回。大人,卑职前來,能否如协台所愿,把都司请回大营呢?卑职望大人能明示,卑职回去也好交差。”
曾国藩一字一顿说道:“老弟,你知道李都司所犯何罪吗?”
车胄摇头答:“大人容禀,都司是协台最信任的人。都司的事,只有协台一人知道,协标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大人,都司到底犯了何罪?把您老气成这样?”
曾国藩道:“老弟莫急,我把案上老夫子传來,你看一下都司自己的口供,就什么都知道了。”
车胄一惊,不由问一句:“都司还有口供?”
曾国藩沒有搭话,而是高喊一声:“來人!”
一名亲兵走进來施礼禀称:“大人有话但请吩咐。”
曾国藩道:“传文案大人过來,把都司的口供拿过來给游击大人阅看。”
亲兵答应一声走出去。
车胄这时说道:“大人,卑职想问大人一句话。听协台说,大人密参了他老一本,这是不是真的呢?”
曾国藩苦笑一声道:“老弟真是糊涂。清协台好好的,又沒犯法,本大臣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参他呢?何况,本大臣受命帮办团练以來,并不清楚协标内部的情形。就算想参他,也得有个理由不是?,,这分明是有人在挑唆协标与湘勇之间不睦啊!清德听风便是雨,他糊涂啊!”
听了曾国藩的一番解释,车胄点头说道:“卑职也觉着事情蹊跷。无怨无仇的,大人怎么可能给朝廷妄上参折呢?显然,协台是上了一些人的当了。”
文案老夫子这时手托口供簿子走进來,对曾国藩施了一礼,又对着车胄和鲍超点了点头,把簿子摊开,放到曾国藩的眼前。
老夫子退后一步说:“大人如无其他吩咐,下官先行告退。”
曾国藩随口说一句:“你下去吧。”
老夫子后退出门。
老夫子是个八品的前程,写的一手好字,在巡抚衙门候补多年,现在发审局专门负责案牍上的事。
曾国藩把口供簿子推给车胄,口里说道:“请老弟过目,看看协台身边的人都干了些什么!”
车胄捧起簿子便看起來。
张委员这时手拿一封文书走进來禀道:“大人,下官刚刚收到一个湘阴的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