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看两人都是副世家小公子的模样,颇为担心他二人将后厨给点了便不放心的偷瞄了好几次,见他们将厨房里的两大袋白面和馅料都霍霍了个遍登时笑眯了眼,又掰着他胖乎乎的指头来来回回的算银钱,算到最后又咧着嘴痛痛快快的回了账房。
后厨里夜澜挽着袖子鼻尖上落了几丝头发他抿着唇角吹了吹,那发丝嗖的飘到了他的眼睫上,夜澜眨着眼晃了几下脑袋也没将它晃走顿时没了耐心伸手便抓了过去,他手上全是黏兮兮的面浆一把上去眼角便沾了不少,薛悯瞧见了转身想去拿帕子给他擦结果将脚下的面粉袋子碰倒了,他弯腰伸手去抓不成想又打翻了桌上的一盆清水,那水哗的泼了下来瞬间就将那半袋面粉浇了透,夜澜的袍子也湿了一片,薛悯心焦的去拍他袍子上的水又忘了自己的手上也全是面粉当即就在夜澜的身上拍了两只手印。
夜澜瞧着身上的白手印啧啧两声“你可真会添乱。”
薛悯抿着唇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一下,夜澜被他笑的通体舒畅抬手便给他脸上抹了两道面糊印,人两将后厨的面粉和馅料都用完了才满意的停了手,夜澜瞧着摆的整整齐齐的两大桌月饼胚子又催着薛悯去生火,薛悯坐在灶台前勤勤恳恳的填了满满一灶膛,等夜澜洗了手回来便看见了满屋子的浓烟,薛悯在浓烟里用力的挥着扇子人都被熏黑了,夜澜眼角一抽当即冲进去将他拉出来。
等夜澜将那股浓烟都散了出去,桌山的月饼胚子已沾了不少烟灰,夜澜带着薛悯又挑挑拣拣了好半天才勉强凑了一碟子出来。
夜澜看着那碟子月饼无奈的朝薛悯笑道“这些若是烤毁了,你就没得吃了。”
薛悯紧张兮兮的捧着碟子生怕这些也保不住,夜澜伸手将那碟子月饼放到桌上,推着薛悯坐到厨房里的小凳子上“你先在这坐着,我给你烤。”
薛悯点点头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夜澜看了眼灶膛里的火估摸着不算大便将那碟月饼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吊锅里,等他都将月饼胚子都放了进去,薛悯才慢腾腾的走到夜澜身边同他一起蹲在地上望着那发出滋滋轻响的吊锅。
薛悯蹲的地方靠近灶膛没一会脸颊就被烤的通红额上头沁出了汗,夜澜扯着袖子给他擦了擦笑道“热不热,你去那边坐着便好,我看着。”
薛悯摇摇头“不热,这是我同哥哥过的第一个团圆节,我想呆在哥哥身边。”
夜澜心里一酸,顿时又想起薛悯被虚睨山关了十七年约莫也没甚机会过中秋,等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忙着满世界的寻自己的神魂大概更没甚时间想起这些节日来。
夜澜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揽着他的肩“第一个算甚,日后我们还要过第二个,第三个……一直过到你不想过为止。”夜澜又指着外头的院墙“你小时候最喜欢兔子灯,一会儿咱们多买些将这院子每个角落都挂上,等明个儿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坐在房顶上赏月,嗯,还要给你买些桂花酒,对,还要卖身红褂子,我瞧见主街那儿有不少成衣铺子咱们去选选。”
薛悯笑着点头“也给哥哥买身一样的。”
“那是自然。”夜澜扯着腰间的玉佩从里头抓了把银钱出来“小时候穷只能给你和梁爷爷各买一身,如今可不一样今日我们去多挑几件,我瞧翁知许这两日穿的那件嫩黄的袍子不错,你比他长的好看穿那个颜色定比他英俊。”
薛悯想了想翁知许那身嫩黄的袍子,仔仔细细的盯着夜澜的脸看了会儿,斩钉截铁道“哥哥穿那个颜色最好看。”
夜澜将手里的钱都塞到薛悯怀里,眼角笑的弯弯的“还是我家弟弟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