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望着那团看不出人形的黑雾,心中愧疚之意愈浓,穆玄清因他而死,穆夫人现今这模样与他也脱不开干系。屋子里的凄厉之声越来越大,夜澜收拾好心情才朝那屋子周围的镇压法阵望过去,四周俱是灵气绘成的符咒,隐隐闪着暗色朱光。
夜澜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几个方位,琢磨了一会儿才提着树枝指着东北一角说道“从这里破。”
薛悯召出慈悲剑,挡在夜澜身前“哥哥,稍后一步。”
夜澜瞅着阵眼处那股聚集的阴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他身体轻,镇压法阵一破那股阴风估摸瞬间便能将他卷飞了。夜澜沉默了片刻,行吧,他先躲躲。
等夜澜同翁知许站了到了一处,薛悯飞身而起,举剑凌空一劈,金色剑气直冲那阵眼而去,剑气将碰到法阵便起了变故,铮,薛悯的剑气被一把飞剑挡住,那剑发出阵阵嗡鸣,剑身一抖便将剑气搅散了。
夜澜呆望着阵眼前的飞剑,喃喃道“却邪。”
却邪剑光流转,剑身抖动一阵,嗖的冲夜澜飞了过来,薛悯抬剑要挡却被夜澜拉住了胳膊。却邪剑稳稳停在夜澜身前一尺,剑身震的越发频繁,夜澜伸手摸了摸,却邪嗡鸣一声,荡出一道剑气将夜澜身边的薛悯和翁知许掀了出去,又将夜澜牢牢的护在剑光之中。
当年夜澜捏碎了踏雪和无痕,神魂自爆后穆玄清的盲杖也失去了依托转瞬便消散了,唯有却邪还在,他一直以为这把剑被初阳君带回了上清山,却不想却邪还守着他的一片神魂。
夜澜伸手将却邪握住,眼角红了一片低低的叫道“师尊。”那年他渡劫,玉衡君叫却邪护着他,后来这剑便一路从问心台护他到了扶霁山,他死了它便守着他的残魂,不叫任何人靠近伤害他。这是他师尊的佩剑,护着他便是他师尊的意愿,可他却辜负师尊,擅自就让自己死了。
薛悯收了慈悲剑和翁知许朝夜澜走了过来,
却邪抖了一下,夜澜紧紧把它握住低声道“没事的,我回来了。”
薛悯走到夜澜身边碰了碰却邪,抬手朝它行了个礼,郑重道“多谢玉衡君,日后我必会护哥哥周全。”
却邪发出一阵柔光,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夜澜握着它摸了又摸才将它收进了腰间薛悯给的那块储物玉佩中。
没了却邪,薛悯一剑便将镇压法阵劈了个粉碎,那股阴风嗖的蹿了出来,迅速分出三股旋风,将小院里的枯木石桌卷飞了出去,阵阵阴风的中心有片掌心大小的莹光闪过,薛悯伸手一抓,那片莹光便缓缓的飞了出来。
薛悯小心翼翼的捧着夜澜的那片莹白神魂,将它装进一个透明的玉瓷瓶里。将放好,穆夫人已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她早已看不出人形,周身散着浓浓的阴煞之气,薛悯抬手结了个佛印,空中便显出了数朵八瓣金莲,然后缓缓没入那团黑雾之中,金莲入体穆夫人惨叫一阵,周身的阴煞之气渐渐退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穆夫人的魂魄已变回了常人之态。夜澜抬眼去看,她还是当年那模样,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碎的皱纹,那头乌发也变的花白,神色一如那年初见温柔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