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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知许唏嘘一声,抬手一挥,周遭的景色已从郁郁夏日变成了凄凉深秋,原本的月朗星稀转瞬成了乌云浅聚,几丝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薛悯瞅着那飘落的黄叶和秋雨,唰的朝翁知许射了个眼刀“你又做甚。”

翁知许摇着扇子,指了指满院的凄秋之色“此情此景最能应和魔君的萧音。”说着又从袖里掏出把油纸伞递给薛悯“去去去,快去给魔君撑伞,此时最是安慰人的好时机,保准不会被打出来。”

薛悯皱眉,觉得翁知许这人脑子大约有毛病。薛悯提步要去寻夜澜,翁知许又拉住他将伞塞进他怀里语重心长道“别不信,凡尘里的话本就是这么写的。”

薛悯干脆利落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抬脚便往浮桥走。

翁知许啧了一声,小孩子不听劝等吃了亏就知道喽。

薛悯走到夜澜身后站定,撑开道护身屏障,那秋雨滴滴答答落在散着莹光的屏障上,汇成一道水痕滑落到湖里。

翁知许盯着两人的背影,手中的扇子嗒的掉到了地上,此情此景竟比他那把破伞更有意境,万万没想到那脑子里除了他家哥哥便是他家哥哥的薛悯竟如此的有情调。

凄清的萧音响了整夜,寒凉的秋雨也下了整夜。

旭日初升之际,夜澜手里的长萧渐渐消散,他望着那淡淡的晨光悠悠的问薛悯“你说,我那不知被天雷劈了多少个烂窟窿的尸体,谁会那么感兴趣的藏起来,莫不是有什么恋尸癖。”

薛悯抿着唇轻笑了下“哥哥自爆神魂后,清虚那老头便将哥哥是肉身带走了。初阳君和天璇君以及东曦仙主上门要人未果,第二日哥哥的肉身便被盗了,那老头气极反问初阳君要人,结果被东曦仙主一剑削掉了胡子。那之后肃渊门,凤栖阁,上清,蓬莱四仙门各派了不少人去寻都无所获,直到三个月后那尸体在扶霁山被清虚挫骨扬灰了,清虚老头动手那日有不少人在场,大家都以为那便是哥哥,到叫那小偷将哥哥的肉身藏了个安稳。”

夜澜扯着湖边光秃秃的垂柳枝,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薛悯走到夜澜身边笑着问他“哥哥是想将那偷藏肉身的人找出来吗。”这话问的特别肯定。

夜澜将手里的柳枝扔进湖里缓缓起身,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迎着渐渐升起的初日朗声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师尊师兄拼死护着我活下去,我凭甚要不明不白的替别人死去。”

自开阳君和摇光君仙去后,夜澜每日都神思恍惚的,乃至后来玉衡君和穆玄清死的时候他也都不大清醒,只觉自己的身体被股不知名的力量和声音控制着,好不容易清醒片刻又被自己亲手杀了玉衡君和穆玄清的事情冲的浑浑噩噩。再之后,诸多变故齐生,他便也没有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所有的事情,如今三千大梦一朝清醒,他便察觉出许多可疑之处,五岁前的事他虽记不全,但绝对未见过青冥魔尊,人都没见过,又何谈魔尊传承者。

薛悯站起来同他比肩而立“哥哥觉得是那魔尊传承者将你的肉身偷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