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和两位心腹分析了半天,虽然没有揪出那神秘的幕后推手,但终于从中捋出了点头绪。这件事已经威胁到他的帝位安全,动摇了国家的统治基础,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将其揪出来,查出其目的。因为此事可能牵扯到皇家和朝中大臣,所以不宜公开进行,仍以皇城司的力量为主暗中调查。
赵柽命见喜继续盘查宫中的内侍,尤其是当日在场的人及其后他们接触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去过哪里,都要搞清楚;李峻则调集人手重点追查、监视划定的嫌疑人。并暗中查访煽动、挑唆商会和国子监的学生上书的是哪些人,同时令各地情报站查访地方州府获得此事消息的来源,上书前与何人往来密切,重点人群是最早一批上书的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希望能从他们的出身和交往圈子中找出点线索……
近些日子朝野上下议论的皆是‘皇帝让位’之事,几位宰执却反常的都没有表态,也未见他们就此事召开专题会议商讨如何处置当前的混乱局面,似乎有纵容事件发展之嫌。他们的暧昧态度已经引得‘保皇派’们的不满,一些官员暗中开始串联准备联名弹劾其不忠,更有些激进分子趁着夜色‘黑了’许景衡家的大门、凿掉了陈公博府门口狮子的眼睛,花了赵仁老婆的轿子。
其实还真不是几位宰执的过错,他们自以为是皇帝的死忠,现在跟大家去搞联名上书之事反而落了下乘。让他们着急的是现在时态发展很快,形势也愈发严峻,而皇帝态度却不明朗,使他们无法采取果断措施处置,只能静观变化,时刻掌握事件的进展。
但今天几位宰执们决定不等了,辽王不日将在登州上岸,保皇派们已经放出了话,要沿途截杀辽王,坚决阻止他进京,若是被他们真得了手,一场政治风暴将不可避免,于是大家决定在今日的廷议上‘提醒’下皇帝!
“陈相,和议之事如何了?”赵柽看看几个面色冷峻地宰执问道。
“陛下,辽王已经归国,臣依照定议与金国就有些问题达成共识,宋金两国以兄弟相称,地位平等;双方互不纳贡,在两国边界上开设榷场,进行交易;我军撤至停火线以北,解除敌对状态。至于五国部与曷懒甸归属问题正在商谈,正欲请陛下示下。”陈公博见皇帝问起急忙答道。
“嗯,现在金国送归辽王是反将了我们一军,大家以为五国部归宋之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赵柽点点头问道。
“陛下,臣以为我军自金国土地后撤至鸭渌江南岸,已经表现出了诚意,不应再做出让步,可以接纳五国部作为我大宋一州之地。”陈公博首先言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五国部是女真人的一支,其首领阿疏虽然一直以推翻完颜部统治为己任,但是并未脱离内政范畴,我们若是贸然接受易引起其它藩国的不安,担心其国反叛者效法其行,所以对于接收五国部还需慎重。”礼部尚书胡安国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臣以为如果五国部此时归宋弊大于利!”许景衡说道,“五国部和完颜部是世仇,两部势同水火无法相容,如果其归宋,他们必然会倾力进攻,而我军就不得不一次次发起远征支援。这不但会牵制我军大部兵力,还会耗费巨额军费,时间长久必然使我大宋国力下降,重蹈当年征西夏覆辙!”
“嗯,几位臣工言之有理,宋金正在和谈不易过度刺激他们,但是五国部也必须留在曷懒甸,否则保州不保!”几个人说得不无道理,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是想以曷懒甸和身弥岛为依托巩固保州,即控制了鸭渌江入海口,又取得了从海路进攻的桥头堡,不必事事借助高丽,而五国部也会成为我们的同盟军,即可牵制金国,又可威胁高丽!”赵仁说道。
“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在与金国初议时,已经留有余地,只需好好利用,问题还可以妥善解决的!”赵柽笑笑说道。
“哦,陛下英明,当初我们只答应女真人可以与五国部从中斡旋,并没有答应将曷懒甸还给他,保证五国部撤军,所以不算是违约!”陈公博立刻想起初议时确有这么一条的,口中赞皇帝圣明,心里却不住感慨陛下真他娘的鸡贼,早就为今日的争端留下了伏笔。
“呵呵,只是留了个心眼!”赵柽谦虚了一把道,“现在金国十分清楚我们和五国部的关系,明白想让五国部让出曷懒甸也得我们点头,所以他们要得不过是个面子,只要曷懒甸还算是金国的地盘其他的不会计较的。因此我们只要让金国答应给予五国部在曷懒甸充分的自治权,而我们要保留监督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