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难道忘了正是你一心抗金,反对议和才导致金军数次南下,河北、河南兵祸连连,以致京城不守,二帝北行,才有今日之乱局!”黄潜善冷笑一声说道。

“你……”李纲一时语塞,自己的失败正是因为失去了皇帝赵桓的支持,以致被罢免流放,功亏一篑,可这过错又不能算在皇帝身上,虽然大家都明白,偏偏自己又无法拿来为自己辩护。

“如今之计,应尽快遣使前往金营,按照协议与金军划黄河为界,河北之军全部撤回河南,将河东、河北交割给金国,待国事大定,新君即位再谋复国之策,而今应避敌锋芒,保存国脉!”汪伯彦附议道。

“本官为枢密院之首官尚未接到秦王兵败之报,汪大人是如何知晓,不知是有意瞒报军情,还是谎报战况?”这时宗泽出列问道,枢密院以他为首,汪伯彦为副,现在他却事先得报,岂不让人觉得蹊跷。

“这……本官只是听闻,并未接到秦王军报,可是秦王所部已经多日未曾有信使来,想是不假,却不得不防啊!”当官儿的,一般都很稳重,儒家熏陶下的官场更是如此,但是事情一旦涉及利益,官员立刻就能变成泼皮。汪伯彦哪里知道前方的真实情况,追问之下,便以传闻搪塞,可谓不要脸之极!

“据本官所知,秦王已设计将金军诱到五马山山中,现正调集各路军兵前往,准备一举将翰离不所部击败,救出二帝,把金军赶出河北,绝无战败之说!”宗泽冷笑着说道,“现在各军皆以接到秦王传书,共同破敌,难道大元帅府没有接到吗?”宗泽反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大事’

赵构没有想到自己的副帅宗泽倒向秦王倒得这么彻底,居然当着众臣的面直截了当的质问自己,把他闹了个大红脸。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接过所谓的江山社稷,也只不过是一个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烂摊子。以自己的能力,想要重整河山、光复大宋,绝非易事。

而且,在宋朝军民眼中,二帝尚在,即便即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代理皇帝,要是自己在太后听政的情况下强行夺位,他也要顾及自己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秦王虽然不在京中,但众兄弟都已随太后回京,将太后惹急了,直接从兄弟中立一个人,自己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听闻秦王战败,本王一时心急,确实做得有些鲁莽了!”赵构连忙解释道,“本王只是想送两位太后、大内诸位娘娘前往东南巡幸而已。本王当与诸位同僚独留中原,训练将士,增兵聚马,力抗女真,保卫京师!”

“康王大义,虽汉之高祖、光武,唐之太宗,不过如此也!”李纲见康王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也没有话说了,只能施礼赞道,可他也不是不明白赵构的心思,因此接着说道:“高祖、光武、太宗皆亲自带兵,披甲胄,冒矢石,天下于马上得之。今日当然也须如此,但大王车驾离开中原,则将士气丧,人心惶恐。现在经营两河,虽然劳苦,而后却可享安逸,倘若取一时之安,后患怎生了得。大王既有抗金之意,也应是朝野知道大王的意图,还请公告之!”

“棒杀”与“捧杀”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太过相同了。其实我们可以看到,赵构招来的这些兵虽然没有救汴京,攻女真,但是却成了他的护己之私,他的个人护卫队。大家都能看明白,李纲心里自然也有数,他先捧后棒将赵构架在了火上烤,逼他表了态。

“李相的话极是,本王绝不会离开汴京!”李纲的立论,无懈可击,而赵构也明白此时自己若不表现出是忠君卫国的贤臣良将,那么在群臣和太后面前不得不拿强拿调儿表明自己的立场,堵住天下人的嘴。

“极好,此时金军大部正与秦王激战,而守卫州郡的军队,多者仅有数千人,少者不过百余人,其余武装都是驱使百姓,令其剪发充作军兵。张所受命招抚之后,已派谍报与之通气,被胁迫的宋人多愿为内应。若官军出击,里应外合,数州便可指日而下。大元帅应早派兵马前往收复!”李纲见赵构认了,再接再厉道,“大王应‘批亢捣虚’,先就近克服睿、卫、怀三州,而后乘胜北上,则诸郡之围必解,真定也可收复,河北从此无事矣!”

“李相所说不错,只是军中缺少粮草,士气太弱,恐不可深入,难以出动!”赵构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也不得不虚以为蛇。

“大王放心,下官正多方筹措,不日便可发放,还请早日动身,以解秦王之围!”李纲说道,可心中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