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纲点起一千兵马会合了张孝纯等人出城前去拜会王爷,紧赶慢赶总算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到达了三交口河中军大营,此刻除了驻守岚州各州县及兵站外的其他各处的河中军都汇集于此,总数达十万余众,沿汾河下寨,绵延数里煞是壮观!
“哦,河中军看样子很有钱啊!”李纲行来,只见通往大营的路上挑担推车的商贩络绎不绝,显然是前去军营附近做买卖的,这也算是大宋军营的一景,哪里有驻军哪里就会很快形成集市,根据商贩的多少也就可以看出这支军队是否富裕。
“大人错了,这些人前往河中军营不假,但却不是商贩,而是各处百姓、士绅和商家前往犒军的,只不过河中军却往往不会白要他们的东西,都会折价给予钱财或是等价之物交换!”伴在李纲身边的张孝纯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李纲却是不大相信,一支军队不扰民就可被称为仁义之师了,白送东西却追着给钱的军队,别说见过,听还没听说过。
“大人,下官来太原任职之前也不会相信,但却是事实,燕亲王亲军忠勇军常驻太原,向来是买卖公平,从不扰民,即使无意损坏了百姓财物也会照价赔偿,就是王爷遇到商队、大队百姓只要没有紧急的事情都会给百姓让行,碰到百姓有难更会出手相助,所以忠勇军在河东口碑甚好,只是可惜这么一支仁义常胜之师却被太上皇下旨解散了,当日要是其还在,岂容女真兵临太原城下!”看到李纲不信,张孝纯不吝唾沫地解说道。
“在京中都说燕王顽劣,性情暴躁,动辄便是拳脚相加,没想到却性情大变!”李纲说道,他依然不信,只当是张孝纯感激王爷解围之恩,替他说好话呢!
“下官在东京之时也常闻燕亲王所为,亦有同感,但现在思之,被其痛殴着不外是王黼、张邦昌、朱勔、林灵素等人,皆为祸国殃民之流,可见其正义之心早存,到河东能如此善待军民便不足为奇!”张孝纯说道。
“嗯,甚是,细思之确未曾听其有骚扰百姓之事!”李纲也只和赵柽今日在忻州打过一次交道,对其了解都限于官场传闻,再见营外确如张孝纯所言,犒军的百姓将东西放下便走,而有军士追逐硬将钱钞送还,推拉谦让之下好不热闹,已然有几分信了。
到了营门,早有军士通报,副帅赵耻与王瑾、许宏等人已在那里迎候,寒暄几句后引领着他们进营。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鞈、范琼等人皆是老行伍,边走边看心中暗暗吃惊,营盘扎的中规中矩不说,就连营帐都是横竖成行,道路、间距皆有定规,而且难见碎屑杂物,更不要说军营中常常可闻的尿骚味。营中走动的军士三人成行两人成列,进退有度,见他们走到皆自动靠路边站立,举手行礼……
这些虽是小事,但众人都知道没有严明的军纪,长时间的训练是无法养成的。看看自己身后跟随的亲兵们虽然衣甲鲜明,身高马大,可却缺少河中军身上的那股精气神,显得猥琐不堪。此刻他们面上摆出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可心中却对燕亲王的练兵之道他们不得不佩服。
“王知府,上面所书是何事?”到了辕门,前边便是中军所在,众人下马,李纲看到辕门外立着一溜木牌,上面贴着文告,一些军士在围看,好奇的问道。
“哦,大帅上前一观便知!”王瑾笑笑,领他们上前,围看的军士们自动退后让开。
“此是军中将士赏罚榜!”李纲上前驻足观看,只见文告上书写着每个人的杀敌数,在战斗中的表现及起到的作用,应该受到的奖励和处罚,全部一一列明。
“不错,这些人是应该奖励的有功之士,不但此处有,各营都有,就是为了告知军士们,如有异议,还可以向上申诉,再行调查!”王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