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都统,宋军共出动大军五万余众,随行民夫约有一万,以宋燕王亲军忠勇军四营和河东军岚石军为前军,忠勇军四营和亲军为中军,河东军泽潞军一将之兵并粮草辎重为后军,前后相隔二十里沿大路川道而行,按行军速度后军今晚应该夜宿五里塬!”斥候报告道。
“前军真的过了乾汤峪了吗?”萧合达猛地抬起头问道。
“都统,确实过了乾汤峪,他们大队人马采用相互警戒的方式依次通过,斥候撒出了二十里以外,我们死了多个弟兄才探察到的!”斥候老实地回答道。
“很好,我会重赏你们的!”萧合达摆手让斥候退下,叫过行军虞侯铺开羊皮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萧合达与察哥搭伙多年,深知其作战机智百出,夏军无人能出其左右,手下的亲军更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却先赢后输,被杀的片甲不留,不能不让他震惊,而后夏州城下的大战让他很快明白了察哥为何不敌,也让萧合达了解了忠勇军的厉害,所以即使成功突破了封锁线他依然不敢轻易与宋军接战,他明白贸然上前硬拼结果就是死。
明的不行就只能来阴的,萧合达几次领兵靠近尝试夜袭、伏击,但都因为宋军戒备森严不得不放弃,而宋军的斥候同样厉害,多次被他们发现行踪,紧紧咬住,最后他只能选择远遁沙漠,凭借恶劣的环境才得以摆脱。派小股部队袭扰,萧合达也想过,可是很快也放弃了,自己带过来的人本就不多,根本经不起消耗,最后耗死的还是自己。
现在好了,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宋军急着驰援夏州城,忠勇军又都是骑军,他们行军速度快,辎重民夫难以跟的上,他们虽然有河东军伴行护卫,但是自己对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要烧了宋军的辎重,断了他们的粮道,不能说毁了宋军的这次远征,起码可以延缓宋军进攻的速度,分其兵力,给自己赢得时间。此时宋军逼近了夏州城,以他们的战力,已经无人可敌,现在也只能一试,萧合达计议已定,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立刻再派斥候详加侦察免得中计……
现在已近月底,太阳一落山,天就很快黑了下来,五里塬再次热闹起来,昨日营盘的旧址上,再次迎来了一队宋军,人数约有万人,只是其中夹杂着大半的民夫,他们随意在营地中支起了简陋的帐篷,有的人甚至席地而卧,这些人全凭两条腿每日跟着大军行动,赶着驮畜,大车、背着粮食,异常辛苦,到了地儿后草草吃过饭便安歇了。
‘啪啪……’巡营的士兵敲着铁牌,亥时刚过整个营地已是一片沉寂,营寨周围烧着几堆篝火,照亮了夜空,河面和大路上不时闪过点点绿莹莹的火光,谁都知道这里曾经多次发生大战,挖个灶坑都能挖出累累的白骨,残破的刀枪,据说那些点点闪烁的荧光据说就是死者的灵魂,要不是身边跟着同队的兄弟,站岗的士兵都想扔下手里的刀躲起来。
“伙长,那边是不是有人啊?”在寨门站岗的哨兵忽然看到一群鬼火在移动,他听说这些东西见到生人便会聚在一起跟随,他心中害怕,问身边的老兵。
“这鬼地方,有人也是死人,谁晚上会到这种地方来,找死啊!”老兵向哨兵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撇撇嘴说道。
“不对啊,伙长,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走路的声音,你仔细听!”哨兵侧耳听了听,指着黑暗中说道。
“别他娘的自己吓自己了,那是流水的声响,再一惊一乍的小心我揍你!”伙长警觉起来,但听了一阵除了河水的哗哗声和啾啾的风声,再也听不出什么,他气恼的扇了哨兵一巴掌骂道。
“明明我刚才听到了,怎么会没有呢?”哨兵被打的缩了下脖子不甘心地嘟囔着,他向寨墙外又看了看,可除了篝火照亮的十几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当大家醒来整理好营帐,装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一支车队赶了上来,看着车厢上漆着的狰狞的龙头,大家就知道这是忠勇军辎重营的队伍,他们这些人比自己享福多了,除了有马车代步外,还有大队的马匹、橐驼,一千多人就能顶上他们上万人的运力。今天加入的却只有百十辆大车,人也只有五百左右,大家猜测是他们的大车走得慢所以才落到了后边与自己同行。
两军合兵上路,大家都认为前边经过扫荡,夏军早就被吓的躲了起来,只是派出一队尖兵探路,其余人马簇拥着辎重缓缓而行。行不到五里,前方便是乾汤峪,车队一头钻进了犹如迷宫般的川谷,要不是前军留有路标,真可能连路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