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他们叫过来吧,另外准备点干粮,我们边吃边聊!”赵柽整了整衣服说道,旺福收了吊床行装,立刻传令找人去了。

赵柽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一偏西,树林中马上暗了下来,除了归巢的鸟儿发出的‘啾啾’声和风吹过树林枝叶摇摆的‘沙沙’声,林中一片寂静,如果不深入根本发现不了其中藏着三千多兵马。

都说‘逢林莫入’,尤其是骑兵,树林不但限制了马匹的活动,而且在林子里骑马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赵柽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就将藏身地选择在了敌人重围中的这片树林。除了这个常识上的因素,树林不靠山,不靠河,四面通达便于撤退,而且居高临下便于防守。

为了迷惑敌人,也更加保险,部队行军时,他们先是向南的大路走了一段,抢了几个居民点,做出从绥德军振武寨回国的态势,然后突然钻进一条山谷折返,沿小路北行一段后,再一路向东跨过两条季节河流后,入夜后才进了树林。

选好宿营地,昨夜部队一进树林,赵柽马上命人切断宿营地和外界的交通,清扫了所有的痕迹,而树林前边是牧场,出现马蹄印也不会引起他人的主意。同时严令任何人不能随便出入,营地中不能生火做饭,不准有灯光,更要注意不能弄枪走火,也不能大声喧哗,马匹要约束好,不要发出声响,总之越安静越好。现在树林周围两里之外都设置了警戒哨,布置了侦察分队,无论哪一个方向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及时感知,迅速采取措施。

时间不长,襄邑军十多个干部都到了,地上已经铺上一块毯子,上边摆着一箱干粮,随便摆着几个水囊。赵柽招呼大家坐下,谁也不客气,各自从箱子中摸出块干粮撕开油纸,边吃边扭着头听王爷说话。

按照惯例,每次战斗后,王爷都会和大家反复讨论战斗时的作战技术:这仗怎么打会更好,怎么布置火力,在这样的地形下应该怎样进攻,怎样防守……等等,这些细节都要反复讨论,从中找出经验。众人听着王爷讲解着战斗中出现的问题,他们都听到十分认真,时不时有人插嘴说出自己的看法,赵柽也会仔细倾听,晚餐会开的热烈,却不失温馨。

王爷在这群人中岁数最小,但是大家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尊重,而是一种带着虔诚的盲从。即使是在重兵围困中,仅仅看到依然安睡,大家就能安下心来。因为王爷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正是这个少年带领着他们创造了一个个奇迹,而王爷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没有这个人,这个团队就像没了‘魂’,就如同一盘散沙,没有了任何活力!

“今晚丑时轻装出发,无用的东西全部留在原地,凌晨务必赶到弥陀洞,飞虎、捷豹两营由我带领佯攻监军司,吸引其驻军兵力,声势要搞大些,使其不敢出援;腾龙、迅狮二营要迅速攻下铁冶务,动作要猛,要快,争取一个时辰内解决战斗,我将机炮队加强给你;东丘指挥使在攻破铁冶务后,你部马上搜捕铁冶务的工匠,记住不住伤害他们,将其尽数带回境内;哲明指挥使你部负责征集所有大车、骡马将其中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尤其是工具和兵器盔甲,赵仁这次战斗由你负责指挥!”赵柽布置了下一步的战斗任务,拿起水壶喝了口水,“整个战斗要在两个时辰内结束,一定要干净利索,完成各自任务后,全军会合全速东撤,今晚必须通过葭芦寨。”

“王爷,两个时辰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再说弥陀洞到葭芦寨有百里之遥,铁冶务有工匠八百多人,路上又有夏军堵截,时间是不是有些紧迫?”赵忠问道。

“现在夏军主力还在向南追击咱们,只要快打快撤,等他们接到消息即使全速追击也是那么容易,路上小股的夏军不要理会,敢拦截的坚决消灭之。至于明日的战斗如果两个时辰内不能结束,那就炮轰铁冶务将它毁掉,宁可不要我们也要明晚撤回境内!”赵柽说道。

“王爷这是为什么啊?我们的粮草和弹药还可坚持两天的,再说我们手里还有刚刚征集的一万石粮食和十几车的财物,没有办法运走,留在这里岂不可惜了!”高宠心有不甘地道。

“明晚将有大雨,到时河水暴涨,谷道尽数被洪水淹没,咱们那时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喽,所以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明天有大雨?”高宠惊异地问道。

“天上星星跳,大雨就要到,你看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如此,为将不能只知道排兵布阵,还要精通天文地理啊!”赵柽从他手里抢过水囊喝了两大口道。

“王爷,那人到了!”就在此时,二娃匆匆走到王爷身边,附耳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