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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到大门的时候,顿时,一种名为刺痛的感觉出现在了朱夷吾的眼睛里。女孩穿着薄薄的素沙,从阳光的一照之下,几乎可以看见她那没有发育成熟的身体。这仅仅只是一个才十岁多点的女孩,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当她跑动的时候,小手松开了,顿时,在她腰际一连的玉片“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女孩的足脚上更是穿着一双青句织凤纹的足履。

“父王……”女孩扑到了姬扁的……肚子上!抱着姬扁的肚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这……这……”姬扁抱怨了两声,无可奈何。樊余在朱夷吾的耳边细声说道:“这是大王的次女,有病,生下来就是傻傻的,动不动就笑,打骂都是这样,拿她没办法……”

“父王……肚子……软……父王……肚子……软……父王……肚子……软……”当女孩这样一直说着的时候,朱夷吾不得不承认,这傻逼丫头的确是个傻子,或者说她的智力有问题,首先她也不算小了,多多少少也该懂点事了,再说她这样敢在自己老爹肚子上敲敲拍拍的,不是真傻也是傻了。想到这里,朱夷吾也不知是同情这个女孩不知道愁苦还是同情她是一个傻逼,于是朱夷吾问樊余:“天子的长女呢?”樊余只说了两个字:“死了!”

朱夷吾大有同感的说道:“天下悲事莫过于此……我们君上这段时间也是很伤心,两位夫人相继离去,都是一尸两命,一下子死了四个……惨呐……”樊余惊得说不出话来,正所谓谁敢比我惨呐,如北信君这样的当真是少了。想想北信君白手兴家,到现在为止,女人不算少了,但孩子……四个孩子只活下了一个!月勾怀了两个孩子都死了,白露的孩子也死了,只有一个,但那却是废去的前夫人的孩子。这姬扁摇头叹脑,叫道:“来人,来人……”

然后对朱夷吾道:“见笑了……”朱夷吾连连说道:“哪里、哪里,小孩子不懂事,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事!”姬扁现在心情不是很好,道:“就让上大夫跑一趟吧,上次秦国人来借粮,就是上大夫主持的,对于上大夫,秦国人想来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樊余道:“老奴敢不从命,只是老奴走了……”姬扁摇头道:“上大夫啊,我们周是不行了,你在是这样,你不在,坏又能坏到哪儿去?”樊余道:“关键是国号还要再想,除了刘国,还可以叫别的……”

姬扁正自犹疑,却是有人道:“可以叫北秦!”上到姬扁,下到樊余,还有朱夷吾,都有点发呆。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同样不怎么大,约摸十三岁的女孩,或者说是个女官。这是一个典妇,一个负责看守的小小的女官,看来她就是负责这里的典妇。本来,似这样的职务,都是一些上岁数的妇女看管,但是由于周王室的乱,那些官制大多空泛而无人,谁还在这方面较真?所以出一点平常不注意到的妖娥子也是一点也不奇怪。这个典妇站在这里,就和死人一样,谁也不会在意,也没有当她是一个存在的人,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么一个名字,由这个名字,这个女孩开始了她不平凡的一生。

“你叫什么?”姬扁喝问。同时晃晃身子,那个小女儿在隔着衣服掏天子的肚脐。虽然姬扁是碰不到,但是小女孩却是可以,同时用自己的小身体时不时的撞着姬扁的肚子,可怜的女孩,她可能是没有玩具,在她的心理,父王的肚子其实就是她的玩具,她喜欢这种软软的感觉,还是温的呢。可姬扁却是不喜欢。所以在他喝问的时候,严厉了不少,有了一点所谓天子的威仪!那个典妇也老实的回话:“奴姓商,家父商羊。”姬扁看向上大夫樊余,虽然他是天子,他是宫里的主人,但是在这里面,真正了解一切的反而是樊余。

樊余的确是知道的,说道:“是大王的御手。”也就是替天子赶车马的,但是现在可不能算是赶车马的,只是负责看护那些破旧的铜轺车,不让他们继续坏下去,对车辆进行保养,仅此而已。也算是一个本份人,是地道的老周人。他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宫里当女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从前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宫里什么都少,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进宫,所以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次商家丫头说话是富是祸。

哪知道姬扁问了之后,反而不再生气,他温和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这种情况下,那位小公主就有了一种想要骑上去的感觉。她曾经数次想要骑到姬扁的肚子上玩,但每次都很难,为此,她给打了不少,可是这的确是一个不会哭的女孩,打得越凶,笑的越响,她总是笑。现在的姬扁没有人知道他的心理是想着什么的,所以由得小公主闹了。樊余是上来抓了两次,但是小公主也是公主,不招待见也是公主,樊余总不好一把抓起来丢在地上再踩踏上两脚。

姬扁皱眉,问那个典妇:“把她弄下去!”典妇上前,只见她在用脚踏姬扁肚子的小公主的胳肢窝里一骚,公主立时没有了力气,然后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小公主从姬扁的肚子上拔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身边,只将两个小石弹子一丢,小公主立时摸着石头弹子出去玩了。

姬扁眼睛都直了,一直没有办法的小公主竟然这么好的就给摆平了!有一次小公主的胳膊都给打断了都没有制止住这个疯丫头。姬扁笑了:“你读过书?”典妇道:“学过字。”

姬扁“嗯”了一声,道:“为什么你会想说用北秦这个名号?”典妇道:“这也没有什么呀,我听大王你们说话,当时我就想了,大王不过是要调节东骑国和秦国之间的矛盾,既然这样,自然可以在国号上也做做文章。比如说,过去曾有曹之邾国,但也同样有颜氏的小邾国呀,现在有燕国,可是还有过一个北燕国的,从前有一个黄国,可还有一个西黄国呢,甚至,光虢国就有东虢国、西虢国、南虢国、北虢国,还有一个小虢国呢。这么多的国都是这个名号,那么,东骑国改叫北秦国,那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呀。既有嬴氏之秦,自然也可以有刘氏之秦,既然已经有了秦,那就加个北秦,再说,那位东骑国的国君不是叫北信君吗,现在不是还可以保留‘北’这个字,相信那位北信君也不会有太多的抵触心理,北信君,北秦伯,这也没有什么吧,秦也好,北秦也好,接壤而国,又同一国号,这样正好可以成为这次化解纠纷的契机……当然……我只是我说……要是不行,你们可不要怪我!”

姬扁看向了樊余,樊余道:“大妙!”却是看向了朱夷吾!朱夷吾道:“不敢乱定,但十之可得八九矣!”樊余道:“那就,就这么定了,真要是不行,那我们再说就是了!”于是三人就在这个小女孩的建议下商量好了,定东骑的国号有两个,一个叫刘国,一个叫北秦国。同时,致北信君为北秦伯!但是此后的时人,都觉得叫北秦伯不方便,所以叫他郁郅伯。这一点和魏王后来不叫魏王,而叫梁王是一样的。当一切议好了之后,朱夷吾自作主张的提出了一个条件。坦白说,这个决定下的还真是难,但是想来想去,朱夷吾还是说了。

“外臣请问一下,刚才那位小公主的闺名……是不是唐突了?”朱夷吾问。姬扁怔了一下,很快说道:“她生时有蝶之于其上,所以叫蝶姬,可没想到……贵使何以发问?”朱夷吾退开一步,张手行了一个正规的大礼,两只袖袍子发出了风声都,然后正色道:“外臣,请为我北秦伯求此女为夫人!”姬扁应了一声,然后猛的以自己个人的力量……这点相当不容易,从坐垫上站了起来,但是由于重心的问题,又跌了回去,好在垫子厚,再加上天子的肉多,也跌不坏他,道:“你说什么?”朱夷吾却是正正规规一点笑意也没有露出来,他把他最真诚的一面露出来道:“外臣,斗胆,请蝶姬为我北秦伯之夫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