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了,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和北信君说这话,的确,北信君是忍下了杀意没有杀死猗涟,可这并不是说北信君不生气,他不发火,他的心还在生气,还在悲伤,而忍下了不杀猗涟的心意,却在王良的这一句话下引暴了北信君的怒火!北信君怒声道:“既为帮凶,罪无可恕!不能杀她,还……活埋!”王良一震,道:“君上……”北信君道:“连杀本君二妻,你还要本君如何待她?你知不知道本君现在的心里多么悲痛,多么伤心?”
王良道:“还请君上以国事为重!”北信君看向两具冰棺,叹气道:“知道了,我们回去。”
上到了外间,虽然外头还是冷的,可是却让人感觉一下子暖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王良忽然想到了救石娘的办法,道:“君上,你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北信君步履蹒跚的说道:“除了钱,除了本君的国,你说说,本君现在还有什么?老婆没了,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呵呵……”王良笑道:“君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君上,您还有一个孩子!”
北信君道:“哦,原来如此……”他忽然站住,又回头道:“你搞什么鬼?拿本君耍着玩么?不是说本君的孩子都死光光了么,难道本君……你是说本君的其它女人又有孩子了?是谁?钟离?婉儿?舒儿?还是柔儿?”王良道:“是大夫人!”北信君身子一震,道:“你说什么?”王良叹息道:“的确是大夫人,在君上离国之后,大夫人也怀上了孩子,由于大夫人不想长子之位给月勾、白露二位夫人的孩子抢去,所以……才会下此毒手。”如果北信君的地位不是达到了此种地步,不是家业达到了现在的情况下,猗涟也不至于会下这样的毒手。
香港的《金枝欲孽》和日本的《大奥》都说明了在后宫斗争中的残酷无情!这种斗争不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来得逊色,在残忍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说千刀万剐寸磔而死,已经算是很残忍的了,但还有一种刑法,轰然凌驾于此法之上。那就是人彘!人彘是汉时的吕后精心研制出来的,她寻医问方,这才定下了这种酷刑。不过相对的,她没有把人放在瓮里。她要的是看戚夫人光着身子,没有手没有脚在米田共里爬着。以此取乐。另一位大师级的后宫之主慈禧大姐把咸丰的爱妃削手斩脚,可却不能让她似戚夫人那样迅速的惨死,而是把她放在大瓮,没事干的时候就提出来拿其取乐。用来舒缓心情。
这样一说,让北信君的心松动了一些,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有的时候就会多想。在王良的话里,他觉得是自己的地位上升了,所以才导致这样的惨祸。再加上猗涟竟然替他生了一个孩子,也算不是一无所得,于是道:“孩子呢?”王良道:“孩子现在一直由钟离氏照看。”
北信君大慰其心,感叹道:“如果是那个丫头,本君就可以放心了。”王良趁机道:“那石娘……”北信君犹豫再三,道:“罢了,让她来见见本君,本君要看看她,替那个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也不回宫,只在郁郅宫外等着。王良遣人去传令。
北信君问道:“这件事是不是给你压下去了!”王良道:“此事惊天动地,怎么可能大意。我下令在两位夫人死的当天,就秘密以养病为名接到郁郅宫。但实际上是用冰棺以镇之!消息严密封锁,这件事牵连太大,所以刘熊虽然知道一点,可是他不敢行事,臣知道了之后,就由臣做主,但是当时的大夫人已经有了孩子,所以臣不好立即动手,等大夫人生下了孩子之后,臣关押了她们,不过孩子是没有事的,臣看钟离姑娘细心,就让钟离姑娘照料,孩子好着呢,一点事也没有!”刘熊当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掌握到了一些证据,但在当时,猗涟还是大夫人,所以只能积压下来等北信君回来处置。而决定做这一件事的是王良,由于当时猗涟自觉自己也有了孩子,就算自己做的事情曝了光,北信君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她有两个料想不到,一个是王良竟会真的向她下手,二是她的孩子的确是第一个生出来了,也如她愿的活了下来,但人算不如天算,却是一个女孩。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如果是男孩,那在当时,王良反手就可以掼死他,而如果那样的话,从今天北信君的态度来看,猗涟到死也没有出头之日,甚至北信君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个儿子,而现在猗涟生下的是女孩,所以才可以得存下来。
北信君拨开云雾见青天,喜道:“太好了,本君还算是有孩子的……”正说着,石娘给押来了,在牢里,石娘的情况没有猗涟那样的优待,她的头发已经乱了,身上的囚衣也是脏了,还有一股酸臭味。两名力士把石娘重重抛在地上,石娘的手镣脚铐撞在青石铺就的宫门外场地,发出了脆响。看着一双小牛皮靴子,石娘知道那是王良,再有一双大笨靴,上面可以看见在靴底的金属片子,石娘费力的抬起了头,大叫道:“君上……救救夫人……”
她的手要伸去抓北信君的裤脚,但没有抓住,反而给北信君的裙甲上的甲片割破了手指,原本就脏的手指流出了血来,这让北信君更加的往后退了一步。两个力士会意,从身后抽出了刑棍,左右一勾,勒住了石娘的脖子,不让她挣扎乱动,同时抽出空出的手,在石娘的后腿狠狠击了两拳,石娘“啊”了一声,向前栽倒,打口鼻里血就流了出来。待她不能动,两个力士这才松手,喝道:“老实一点!不要乱动!”在过去,石娘也曾高高在上,关于东骑,她也做过很多细碎的事情,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王良背过了身去,不胜的唏嘘。想当年,她还仅仅只是一个后园的小蜂匠的时候,石娘对自己还算是很照顾,也没有克扣过自己的工钱,自己有的时候还和她说说家长里短,很多北信君的事情都是石娘说的,但,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王良如果是普通人,也许会同情她,但现在的王良不是一般人,她是东骑这个兴新强国的女相,天下第一的女相,现在她的名气比东骑还要大,很多的国家都派出了使者表示,想要请王良到他们的国家去当官。在无数请聘中,居然还有齐国的聘书,宋国也出来凑热闹。不论怎么样,她女相王良的名字已经可以注定的,能青史留名了。所以她做事再也不可以随自己的心意,而是要顾全到东骑的利益,顾全到北信君的利益,至于其它人,哪怕是她自己的利益,都要闪一边去,比如王良现在的身份,她至少就不可以再追求爱情,这就是她付出自己的利益!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风华正艾的女人,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放弃的?所以虽然不忍,但王良该下手就是下手,该刑关石娘就是刑关石娘,没有一点道理好讲。
国家大事,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说长道短,不是沾亲带故,不是儿女情长。那些都是电视里骗人的,真正涉及到利害,什么都是假的!今天的朋友亲人,明日就可以白刃相见。
王良说话了:“石娘,君上要问你话,你要好好回话,知道么?”王良高高在上的说着。
待看清了王良后,石娘张口一口血污喷去。王良一个闪身,还是慢了一步,在她披风的一角,沾上了血污。王良微微促颦,两个力士又提棍子砸下,才打了两记,王良就叫道:“住手!打死了她,君上找谁问话!”北信君拉着王良再向后退一点,然后道:“不要说废话,本君只问你,那件事情是不是那个贱人做的,你是不是帮凶?”石娘本待还有话要说的,听了北信君这样一说,不由身子一颤,反倒是笑了起来。北信君不快道:“不想说,你可想清楚,你在我东骑非止是一日,我们东骑的刑法你可都是知道,莫不是想要尝试一番?”
在东骑的法里,没有肉刑,但那是正规的刑法,不是说没有刑讯的。在种种刑具中,老虎凳、仙人指路、茱萸汁灌鼻、灌肠注水、开水洗头、硬拔指甲、羊舔痒痒儿、盐水洗澡、铁锤敲牙、老鼠钻洞等层出不穷,还有种种的扒皮法,由于现在有了盐,东骑人学了一种新方法,把人犯的皮扒下来,用盐水一浇,逼得人在短时间长一层血茧子皮,然后就可以再扒一次。北信君对这些法子深爱之,石娘对此知道的也不少,北信君这样一说,由不得石娘不惊不怒。大怒之下,许是怕的,石娘反而哭着骂了起来:“天呐……你为什么不开眼……刘羲……你这个禽兽……你就是想要抛妻再娶……你现在富贵了,就瞧不起我们小姐……我告诉你,你就是娶上一百个一千个公主王女,你也还是那日里的小毛贼!我家小姐不开眼,却偏生看上了你……小姐把一切给了你……现在你却如此对待小姐……刘羲……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