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嬴渠梁的护兵全都倒下了,随护的,是嬴虔的士兵,如果在路上,只要嬴虔一起歪心,那么不消说了,只有这两个儿子的秦公就只能落下那个独子身上了。
现在,有独权的人,就是子岸了,子岸身边的兵是骊山大营秦国的兵,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嬴虔有心,也是不能造反的。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嬴虔干脆把自己随身的护兵全都丢下了,这就是一种表示,一种效忠。大臣们表忠心,是一件很文明的事情,你不能说自己如何如何,那是对昏君才有用的招术,而嬴渠梁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样一个人,你想要表示忠心,不能用说的,只能用让他自己想的,你做出来,他看见了,想明白了,就行。
对着明君,马屁也是不好拍的。
嬴虔放弃了君位,他就要摆好自己的位置。
嬴渠梁知道嬴虔的用心,不复多言,对手下人道:“走!”几百骑浩浩荡荡,马踏向栎阳。
天色以黑,天明之后,就要开朝。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嬴渠梁虽说给立为君上,但没有经过朝臣的朝拜,还不能算。
兄弟两个给老妹气得没法子,只好追出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公叔痤事关秦国大事,不能有失,所以一定要小心。现在,定下了心事,只能快马回头。
长史公孙贾有意无意的踱到上大夫甘龙面前,拱手问:“上大夫可有见教?”
上大夫甘龙白发苍苍,清瘦矍铄,是国君倚重的主政大臣,门人故吏遍于秦国朝野。可是在这最要紧的关头,竟未被招进寝宫,而是和所有大臣一样,只能在政事堂守侯,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变化迹象。
长史公孙贾请教,显然是想探听甘龙对这种变化的反应。
甘龙却是淡淡回答:“长史常随国君,有何见教?”
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击。长史执掌国君机密,是左右亲信,然此时也在政事堂,这比主政大臣在危机时离开国君更为异常。公孙贾请教,显然是受不了内心紧张的折磨。
甘龙淡淡的反诘,却分明表示出一种言外之意,不用试探,你比我更心虚。
这使公孙贾感到尴尬,只好拱手笑道:“公孙贾才疏学浅,何敢言教?”
大臣们正在紧张焦躁,都想听谁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