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娥皇深吸一口气,言道:“二兄,那你非要去幽州也好,但你答允我,复兴大隋之事,自有定数,你万万不可强求,一切量力而行。”
杨暕见杨娥皇回心转意,转过头去,顿时哈哈一笑,言道:“为兄晓得。你放心,为兄行事自有分寸。”
“如此我就放心了。”杨娥皇低下头。
之后杨暕转身而去,回到自己的屋子,看陈设破旧,不由眉头一皱。但想起若非曲嫣然在自己落难时收留,现在哪还有片瓦栖身。想到这里杨暕不由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气量真是宽广了很多,若是以往必是大发脾气了。
“患难见真情,乱世见人心,”杨暕自言自语地言道,“汉高祖有泗水亭长之时,刘备也卖过草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苦其……罢了,就这个意思,我已不是当年那齐王了。”
杨暕又左右踱步,自顾言道:将来若大权在握一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宇文化及必诛连九族,李渊,窦建德,李密等人必要授首,至于曲嫣然落难时相救,必然报答,她毕竟出身青楼,身份是低微了点,不能立为皇后,不过没关系,我将来定要将她册为贵妃,以报答今日之恩。”
就在杨暕细细思着将来掌权之后的事时,杨娥皇已是回到了香闺之中,坐在榻上,默坐了一会,陡然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杨娥皇当下拿出方砚,和水研墨,之后取出一布帛来,提笔蘸墨挥就。
杨娥皇写得很快,一行精致的小楷落于纸张之上,她在宫中时,曾向虞世基学过隶书,向虞世南学过小楷。虞世基在外虽被骂为奸臣,但待她却是极好,虞世基擅长草隶,其弟虞世南,极擅楷书。
虞世基曾说公主的字,甚得古风,虽是有些恭敬之词,但杨娥皇对自己的字也甚满意。
写就之后,杨娥皇将布帛收起,当下唤过拂衣,言道:“此物你就交给城南驿站的一名姓长孙的侍卫,就言我与兄长已是答允秦王之请了。”
拂衣顿时讶然,言道:“公主,我们真的要去关中吗?”
杨娥皇点了点头,言道:“我已是决定了,回来再与你解释,不过此事需瞒着二兄,从你后廊下楼,若碰到他就说给我买胭脂。”
“是,公主。”拂衣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帛,当下纳入袖中,转身出屋。
杨娥皇站到窗外,待见拂衣的身影没入街角,方才回到榻上。
杨娥皇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要身入关中,终于不能履幽州一步,泪水簌簌而下。这一度杨娥皇悲从心来,伏在塌沿悲泣不可抑制,榻上锦被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