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娥皇心觉得有异,但见曲嫣然正手捧着一箭镞,不由伸手往腰间一摸,香囊果然不在身上。
曲嫣然看到,箭杆所书小字,乃是李重九三字。
曲嫣然顿时心头百转,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杨娥皇认识名叫李重九的人,能有几个。
她与李重九在明月楼时,共聚过一个月,认得他的笔迹,而这三字显然是出自他之手。
记得李重九当时自言自己乃是一介武夫,大字写不全,这李重九三字用毛笔写来歪歪扭扭的,实在不敢恭维。难怪当日行琵琶行时,那纸上之字糟糕透顶,差一点为人丢去。
李重九当初齐王府随伴,长乐公主乃是齐王府的座上客,必是认识此人的。是啊,长乐公主都知当初齐王琵琶行有人帮他捉刀所作,怎会不知捉刀之人乃是李重九。
二人原来早就相识,而今杨娥皇将此箭杆作为贴身之物谨藏,曲嫣然如何还不明白她的心思,难怪那英气勃发的李二郎君她看不上,长安洛阳都不愿去,原来她心中早是意有所属。
杨娥皇见到曲嫣然托着箭镞略有所思,解释言道:“姐姐,五年前,在雁门我与父皇被突厥二十万铁骑围在汾阳宫,我奉旨与樊尚书一并突围求援,路途之中,遇突厥骑兵伏击,有一名突厥人爬到我的车厢上,幸亏此人施箭相救,我才能安然无事。”
“救命之恩不可忘,故而此箭镞我一直放在身边,一来作个信物,二来祈求他能平安无事。”
二人相识于他微末之时,又有救命之恩,曲嫣然颤声言道:“原来救下姐姐此人,正是当今幽州刺史。”
“嗯。”杨娥皇点了点头,但见曲嫣然抬起头,怔怔地看了自己,手腕轻抖。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曲嫣然强笑言道:“可能有几分冷了吧,妹妹,我身子有几分不适。”
杨娥皇关切地言道:“姐姐……”
“没事,我躺躺就好。”
说罢曲嫣然将手中香囊放下,转身走出厢房的门,待到了一僻静无人之处,靠着屋板,双肩耸动,不可自抑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