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之中众人,皆是露出凝神倾听之色。各样的涿郡高官皆是默然而坐,坐上首的那名老者不住,不住点头,显是勾起了心事。
一曲而罢,宴厅之中众人恍然回过神来。垂帘之后,曲嫣然抱着琵琶向众人微微行礼,众官员皆没有拿捏架子,反而一并鼓掌。
一名老者笑着问道:“薛公何故忘神呢?”
老者笑了笑,看向众官员,挥了挥手。在坐的歌姬,舞姬,皆是懂得察言观色,皆站起身来行礼后退出门外。众人心知老者必然有话要说,当下都是停杯,双手置膝注视对方。
这老者抚须言道:“歌舞虽好,但却是温柔乡中,眼下天下反贼并起,李密攻东都甚急,窦建德于河北逐渐势大,杜伏威在江淮已成气候,吾辈身为朝廷重臣,当为君分忧。”
说到这里老者言语之中,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众官员当然也知眼下的时局,但他们皆是本地官吏,首先想的倒是如何保住涿鹿这之地,想的是家族家产的安全,境内不受义军涂炭。
老者言道:“吾已接到天子旨意,不日率左御卫军沿运河南下,侧击反贼李密。”
老者此言一出,当下一名官吏言道:“薛公,你乃是我们涿郡的定海之针,你可不能走啊,若是你一走,涿郡必然为反贼攻陷。”
“不错,涿郡北有李重九,东有罗艺,高开道,南有窦建德,皆是虎视眈眈,若是你一走,各方来攻涿郡如何是好?”
“涿郡乃是薛公根本之地,若是大军一走,涿郡一失,左御卫军就成了一支孤军了。”
老者之言,遭到了众官吏的一并反对。老者却勃然大怒言道:“此乃是天子旨意,我奉诏而为,岂可更改。尔等皆乃是大隋官员,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若是朝廷不在了,你们焉能保住现在的饭碗。”
众人见老者发怒,皆是埋头不语,转而看向了座位中一名中年男子,希望他能说几句话。
这名中年男子,见薛世雄动怒,心知这时候决不可顶撞,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这中年男子接过老者的话言道:“薛公,所言甚是,没有朝廷,我等官吏,士族何来得今日。朝廷必然为重,何况还是天子的钦令。”
老者点了点头,杀气一敛,言道:“还是卢公识得大体,若是朝廷上下都是卢公这样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