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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九听了拍了拍赵全庭的肩膀,言道:“好。让弟兄们都好酒好肉一顿,今夜三更,就是破城之时。”

“诺,君侯。”赵全庭抱拳之后,大步而去。

当天夜色沉沉,飞狐县的夯土城墙之上,城兵举着松明来回巡逻,以防流寇偷城。在东城的城门之处,城门官兼校尉刘大眼乃是原先乃是邱捕头的心腹衙役,在飞狐县这巴掌大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头面人物。这县里的衙役,都是一代传一代,他父亲也是衙役,因为出生后眼睛长得一边大一边小,所以人称刘大眼。本来按照他这相貌难以娶亲的,但是谁叫他是衙役,在县内颇有权势,眼下也是纳了三房妻妾。

兵情紧急,最近他这几夜都舍弃了家里刚纳的美娇娘,直接睡在城楼上。不过按照惯例,他要巡查一番才能入睡。刘大眼平日虽贪婪,但不愚蠢,并行事谨慎,心知眼下流寇压境,自己虽有城墙可持,但是李重九是何等凶人,连始毕可汗都没有在他手底下讨好的人物。他刘大眼有几颗脑袋,万一疏忽了,就是人头搬家。

谨慎之下,他带着以往几个使唤惯了的帮闲,以及一伙兵卒,前呼后拥地下了城楼的之字马道,准备巡查一方。这时刘大眼突然眼睛一尖,言道:“站住是赵全二吗?”

城楼下的城门洞,两旁建了一排门房,这称作‘熟’。里面一般坐有看护城门的官员兵卒,以往乃是监视城门进出人员。现在塾前,一人听了刘大眼的话,当下转过身来,声音有几分发抖地言道:“回刘校尉的话,是全二。”

刘大眼手持马鞭,在左右簇拥下来到赵全二的面前喝道:“你说话抖什么抖?今晚不是你值夜,来此作甚?”

赵全二哆哆嗦嗦地言道“回刘校尉的话,今夜周队正病倒了,你让我作为队副来换值,这事您忘了?”

刘大眼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当下一拍脑袋言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怎么说话也不利索,心底有鬼么?”

赵全二听了连忙言道:“这还不是畏惧校尉您的官威吗?”

刘大眼听了点点头,十分满意这吹捧,言道:“小心当值,若出了什么差池,要你全家的命,若是流贼退去平安无事,告诉弟兄们,人人都赏三十钱,一斗米。”

三十钱,我呸,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替他们卖死卖活,才不过三十钱,一斗米,这帮狗官。赵全二心底虽这么想,但脸上仍道:“谢校尉。”

刘大眼话刚说完,突然想起此人姓赵莫非于赵家堡那帮人有联系,虽说这赵全二平日老实巴交的不像是敢谋反的人,但当下多了个心眼,将自己一名心腹留下,让他一并监视城门。而自己巡了一遍城门即返回城楼去睡了。

赵全二见对方留下一人监视当下心叫坏事,不过此人却也没什么耐性,连声打了好几个呵欠,显得十分困乏的样子。赵全二当下心底一喜,就拿起半皮囊子私酿的酒上前套近乎,当下两人几句话,就将他套弄到门房里喝酒。

眼见人都散去,当下几名赵全二的心腹,连忙将城门旁涵洞的守卫替换下。这涵洞下乃是沟渠出水的地方,全县人洗衣吃饭排屎排尿。都依着城内这条沟渠。而沟渠出城的地方,在上面修了一道砖石的内墙,而底下涵洞里,竖了一排小臂粗细的铁栅栏,防止有人利用这孔道出入城内。

当下城下涵洞里游来十几名大汉,在这满是臭水的地方,悄悄削锯这铁栅栏,待弄了半响之后,终于破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小洞。当下这些人咬着刀子,一个个从涵洞里游出,躲在城墙下歇气。待来了三十多人之后,这时城内刁斗响起了三声,时间已到了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