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重九不紧不慢地言道:“在下确实当不得公子二字,想来只有长孙家的子孙,才当得公子,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故意在李家屈身为奴仆,难道有什么苦衷吗?”
“尔不过一介山贼,竟敢如此放肆。”长孙顺德被李重九话语一呛,不由大怒。
也难怪长孙顺德大怒,他屈身于李家门客实有不得以的苦衷。他本来也是朝廷右勋卫之官,但不幸这一次朝廷征伐辽东,他榜上有名,为了躲避辽东之役,长孙顺德逃匿军职,托庇于李家,暂时统领这一队玄甲精骑。
只是他明明是门客的身份,竟然被李重九视作奴仆,如何不令他大怒,可是他又偏偏无法反驳,因为无论是门客奴仆,都是辱没了长孙家的身份。
长孙顺德,身上铁甲锵锵晃动,对方瞪圆双眼言道:“姓李的小贼,我告诉你,你切莫不识抬举,辜负了小姐对你一番好意,要知道你乃是朝廷要犯,我们……”
“长孙叔叔……”见李重九面色渐寒,李芷婉当下出声喝止,她诚恳地道,“无论李兄是否出仕我李家,都乃是我的朋友。”
长孙顺德闻言,当下一愕,退了一步,只能将怒气憋了回去,言道:“是,小姐。”
“李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
亭子外是一片花田,李重九与李芷婉并行于花田上,远处是山峦起伏。李芷婉手指着远方道:“李兄为何我们这一次再见,却远不如在山寨时融洽呢?”
李重九道:“在山寨时,我是男你是女,而在尘世里,你是李阀的嫡女,我却是被通缉的山贼,身份有别,高下之见。”
李芷婉看向李重九道:“对,所以我找你单独说话,你不要将我当作李阀的嫡女,也不用担心伤了我的面子,我问你你肯不肯投入李家?”
李芷婉认真地看向李重九,语气中带着几分软语相求,李重九看向她如海般碧蓝的眸子,却差点答允下来。
李重九指向远方的山道:“小姐,你看这山,小时候我总想知道山的背后是什么,遇到水,我总想知道水是流向哪里去。人生的精彩,在于无限的可能,投奔李阀如同坐舟行船,虽是快捷许多,但失去了探索的乐趣。你能明白吗?”
李重九转过头,见李芷婉目光闪过一抹亮色。李芷婉道:“我看的没错,李兄果真是有非常之志的人啊。我明白了。我虽遗憾本家与李兄这样的人才失之交臂,但我却为今日交到李兄这样知己而高兴。”
见李芷婉这么说,李重九也是投桃报李,举起双臂道:“多谢三小姐赞赏,你是第一个赏识李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