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你们又来看孩儿了么。少年一步步向前走着,想拉住母亲的手,忽然身后一声大喝:
许德忠!原来你在这!哼哼,来人啊,把这家里值钱的物件,统统给我收了!
不要!
少年伸手想要阻止,却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地掀翻的桌椅,打碎的瓷器,碾断的花枝,和哭倒在一旁的母亲。刚刚父亲坐着的那张八仙椅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而父亲却已是不知所踪。五年来,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同样的场景了。少年屏住气息,静静闭上眼睛。只是梦,不要紧,等一等,等一等就过去了……就这样想着想着,耳边混乱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只有纷杂的脚步声,却渐渐清晰起来。
猛地惊醒。少年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依然蜷缩在白菜棚里。周身袭来阵阵寒意,透过白菜堆的缝隙看去,天色已近黄昏。脚步声真真切切的响在耳边,四周不断有人经过,嘈杂不已。
“大人,今天就是在这不见了那小子的!”
啪!“哎哟!”
“你们这些做捕快的,连个毛头小子都抓不住!给你这一掌是轻的,明日之前拿不到他,你们四个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是……还不快点!去那边找找!”
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往胡同口去了。远远的听见刘捕头恼怒的大喊:
“把这小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统统查清楚!掀了北京城的底也得把他给我他找出来!”
“是!”
少年顿时清醒,蹲在白菜棚里,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紧张着约有半个时辰的工夫,周围听不见什么动静了,少年这才长出一口气,瘫靠在白菜堆上,怀里还紧抱着这五十两银子。
小偷小摸,小蒙小骗,不管好坏,许德忠总算是活到了现在。而当初家破人亡之痛,随着时间流逝似乎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安安分分的呆在记忆里的某个地方,除了偶尔映射在梦中,也并不会时常烦扰德忠的思绪。五年,不短不长,却已让德忠接受了上天这不算公平的安排,好像那十二年富家少爷的日子才真正是梦境,梦醒了,淡淡一笑,挥挥手便可不多计较。又或者是这样衣食无着的生活过于现实,现实到有分毫沉浸在悲戚中的心情都会显得那么奢侈。
不管怎么说,一切已成过往。而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更是让德忠没一丝心情去回味刚刚梦境中的那些陈年旧事。
入夜不久,月光昏昏蒙蒙的,远处似乎依然有捕快的吵闹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好容易拿到一笔大钱,谁知却犯了太岁,看来今夜他们不抓到我是不会罢休了。德忠摇摇头,打开怀里的包袱。五锭银子泛着柔和的银光,在月光的映照下甚是好看。德忠拿起一锭端详端详,又拿起一锭掂量掂量,忽然发现银锭下面压着一封书信。德忠借着月光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