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清廉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可恶之极。”丁云毅叹息了一声:“福州上下人人都知道,你是前任巡抚张肯堂的人,而现在张肯堂已经死了,我正准备着收解决他遗留下的势力,这点你大略心里也清楚,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可我派人仔细查过,在你身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贪赃枉法的事情,甚至一点让我动你的理由也都没有。在漳州,你做官的口碑之好,让我听了都大是吃惊。在漳州,老百姓对你的爱戴,让我听了都觉得惊讶。可恨,可恨,你这样的官让我怎么才能下手?”
侯止泉淡然道:“侯爷什么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杀,随便找个借口把我杀了也就是了。”
“谁说我什么也不怕?”丁云毅瞪了瞪眼睛,接着又叹息一声:“我还是有怕的,我怕百姓,是真的怕百姓那。像你这样的好官,我要杀了你,百姓必然为你鸣冤。我要杀了你,百姓第一个反的就是我武烈侯……”
他沉默了下:“还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哦,下官不解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止泉怔了一下问道。
丁云毅一笑道:“在漳州你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的儿子对你说,‘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告诉你的儿子,‘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侯黄堂,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刷”的一下,冷汗从侯止泉的后背冒了出来。
但谁想到丁云毅又接着继续道:
“你还说,‘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日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侯黄堂,这些话也是你说的吧?”
冷汗一层层的流下,侯止泉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儿子私底下说的话为什么都会被丁云毅知道了。
“全福建的官员人人都没有猜到我这次大张旗鼓纳妾的真正目的,但只有你猜到了。”丁云毅站起身子:“偏偏你这样的人又是张肯堂的亲信,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侯止泉收起了惊惧的心思:“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
“杀你了?”丁云毅摇头道:“杀了你,老百姓不会答应,我也一样舍不得那……算了,侯止泉,你还是回漳州去吧。”
“回漳州?”侯止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云毅笑道:“舍不得,舍不得,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那。回去好好的当你的漳州知府,好好的为老百姓办事吧。咱大明像你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杀一个便少一个。若是将来每个官都如你一般,也就不用我再操什么心了。侯黄堂,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咱们福建那,和你这样的官越多越好。”
侯止泉怔怔地道:“侯爷难道不怕我回到漳州,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报给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