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吕慧端着洗脸水来,丁云毅很不习惯。在军中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草草洗了把脸,净了下手,吕雪已把茶碗递上。
丁云毅喝了口茶,交还吕雪:“这里的房子都是咱的,你们看中了哪间便选哪间。”
“丁大哥,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房子。”阿喜一下变得兴奋起来:“当年澎湖有个蒋老爷,家里算是大得了,可还不能和这里比。从你大门进来到这,还得走上好长的一段路呢。”
丁云毅失笑,阿喜怕是把整个长官公署都当成是自己家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是啊,你男人我发大财了,眼下整个金鹰城,整个台湾都是我的。你们那个蒋老爷,怎么可以和我相比?”
听到“你男人”三个字,阿喜脸上一红,随即又连连吐舌,乖乖了不得,整个台湾都是自己男人的吗?这可抵得上十个,不,一百个蒋老爷了。
“夫君千万不要自喜。”韩小小却正色道:“夫君本是做大事的人,一个台湾又算得了什么?我听说大丈夫当不满足于眼前的利益,而应当锐意进取,若是耽于富贵,那你失败也就不远了。”
丁云毅讪讪的笑了笑。
自己的这个妾,可当真有些正妻的味道。可话又说回来了,身边有个人时时这么提醒自己,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目光落到墙上,忽然发现有几副挂在墙上的画,竟然被布给遮起来了,大是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只这一句话,四个女人的脸居然瞬间变得通红,谁都扭捏着不肯先说。好半晌,一贯落落大方的韩小小也红着脸低声道:“你自己去看看罢,我们实在难以启齿。”
丁云毅好奇的起身,走到画前,掀开布来,一见之下忍不住失声而笑。
原来这几副画都是普特曼斯留下的,有些还是用来抵军费的,都是一些油画,更加绝妙的是,这些油画大部分都画着裸女。
这在西方人看来原是艺术,可到了大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当初萨罗齐才到澎湖,拿出这样的油画来传教引起轩然大波,眼下又在丁大人的家里出现了。
回头看看四女,眼中都露出古怪神色,只怕是在那疑心自己挂上去的吧?当下有些尴尬:“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在泰西,这样的画到处都是,而且还都有意思在内。比如这副,说的就是圣经故事里蛇在诱惑夏娃偷吃禁果……”
“丢死人了。”眼光偶然落到油画上,阿喜满面通红的捂住了脸。
“泰西人骨子里总是野蛮不开化,全然不知道礼仪廉耻的。”韩小小也是一脸绯红:“夫君是堂堂正正的五虎游击将军,轻车都尉,把这些画挂在这里,让人知道了未免落下伤风败俗的口实,万一传到朝廷里,对夫君前程总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