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于刺史府前的街道前聚集,因聚集引起了府兵的驱赶,因驱赶引起了推搡碰撞,因碰撞导致了不知是谁的伤害,因伤害而火上浇油,无数人冲上去,和府兵开打,而府兵手中的长枪,也便得了天经地义的理由,恶狠狠地敲在百姓的头上,将很多人敲得更乱更疯,府兵因此分散,混入人群,刺史府前的防线被冲毁,然后大批百姓再次乱哄哄地拥了进去。
这次拥进去的人,手中已经多了各种棍棒石头,见着人就砸就打,刺史府内的属官以文官为主,纷纷惊叫走避。
白林带着湖州府衙役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乱象。
他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当即厉声下令:“皂班上前,水火棍横栏,截断人流!快班从墙头入府包抄!壮班随本府入内!”
黑衣的皂班上前,水火棍前后连接,如铁索横江,将还要往内涌的人流截住。这回的拦截和龚鹏程带的城兵风格不同,再无暗地里戳捅,只将人死死拦住。
借着这人流一缓之势,白林急匆匆带人赶进刺史府内,先将刚冲进第一进院子里的人驱逐,又将在第一进院子里狼奔豕突的刺史府属官收拢到自己队伍中,很快院子里便安静了许多。
白林听着外头的声浪,心中焦灼,他人手太少,无法压下眼看要蔓延全城的浪潮,也无法拿下那些别有用心的城兵,只能先护下刺史府属官,卖文臻一个人情,也避免事情闹得太大。
忽然他看见廊下有人喝茶,不禁眼眸一缩,这什么时候,居然还有人有心情喝茶?再一看那人,竟然是龚鹏程。
龚鹏程看见他,怡然不惧,还举了举茶杯,道:“岚山春茶,不比刺史府上次招待大人的雾湖云针差,白大人不来一口?”
“龚大人,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你喝的是茶吗?”
“哦?不是茶,那是什么?”
“是这满城无辜百姓拥挤呼号,为人驱使,为人践踏,所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