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老娘没有抛弃他。
没有为了臭爹抛弃他。
老妈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警惕地等着风吹草动,早早就开始挖洞,为他准备着一条一条又一条的后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把他往洞里一塞。
老妈只是讨厌她自己的生活,并且不愿意他也过那样的日子罢了。
他笑了半晌,抬手,擦了擦眼睛。
绝不肯承认先前看着囚车远去时,其实很想奔上去问娘为什么要丢下他,很想抱着囚车的门大哭一场,不能骂娘,骂骂那个没良心的爹也是好的。
但是看见囚车里娘的眼神时,他就知道,不能哭。
他掉一滴眼泪,娘就走不安心。
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随便儿孤身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他不怕黑,他只是,有点怕孤独。
但是娘说过,每个人都会害怕,可如果你没权力害怕时,便不要让人看出来。
好半晌之后,随便儿才有点艰难地拖着一身的瓶瓶罐罐,往出口走去,门一开,门口传来一声口哨,音调古怪,随便儿嘿嘿一笑:“妙银姨姨,闻到香气就知道是你,不用再吹这调儿啦。”
花花绿绿人影一闪,妙银探过笑眯眯的脸,拧了一下随便儿的小脸蛋。这孩子嘴甜,她玩蛊的人,身上总有点奇怪的味儿,不能说难闻,但绝不好闻,别人只有躲的份儿,但只有这孩子,每次都说是香味。
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
妙银是真心觉得小妖怪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妖怪,至于刺史府那些下属同僚对于小妖怪的负面评价,她嗤之以鼻,那是他们没看见小妖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