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元臻和曾庄容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曾庄容问道:“简誉,你不打算让谦儿现在入军营么?”
元臻‘嗯’了一声,不省心的叹息道:“谦儿现在还小,见的世面也少,而且心思那么重,偏偏又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谁知道以后他会如何发展?上了战场的将士往往都是九死一生,很少有能活到解甲归田那一天的,我有点舍不得。”
“可是谦儿报国之念如此强烈……”
“我明白谦儿这孩子懂得感恩,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能早日替我分忧,可是我几乎能预见他当上元帅之后的道路,总会在悲悯天下苍生和保护元国的立场之间来回挣扎,他至情至善,我却要顾虑整个元国的百姓,到时候恐怕他的观念,跟我会有不小的冲突。”
“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分歧肯定是会有的,你担心的也对,谦儿有惊天伟略之才能,禀绝代风华之容貌,具大爱世人之胸襟,注定一生不能平凡的度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感念谦儿的一颗赤胆忠心,不要降罪于他。”
元臻长叹一口气:“我只希望谦儿以后,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我也就不多求什么了。”
“一定会的,我们家谦儿那么厉害,肯定会成为元国的不倒长城。”曾庄容往元臻怀里钻了钻。
“明天又要早起上朝去了,这次在边关遇到的事情要跟大臣们讨论一下,出征了这么多天,估计折子又摞的比天高了,想歇口气儿都那么难啊。”
曾庄容感慨良多,她还记得这么多年,简誉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尤其是刚登基那几年,他年纪尚轻,又被周遭各国连连剥削纳贡,因为要反转局势经常熬得鼻血直流,昏倒在桌案旁,就那样一个人咬着牙硬挺过来的,即便如此,也从未听过他叫一句苦,偶尔的抱怨也只是故作玩笑的说出来,过后便好像疲累都随着那几句闲话流出去了。
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曾庄容枕在元臻的心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格外的舒心:“你守护了元国的疆土,凯旋归来,简誉哥哥想要什么礼物呢?”
元臻哼哼笑了两声:“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咱们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翌日一大清早元臻出门之时,竟见到外面雪积的很厚,不由得怔仲片刻,昨晚竟下了大雪么?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狐裘,外面已经有御驾候着了,刚迈起步子,就见得欧阳谦‘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谦儿?那么冷的天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元臻摸了把他的脸,冻得冰凉,脸蛋儿都红扑扑的,鼻尖也给冻红了,哆嗦着说道,“孩儿跟着义父进宫,义父上完早朝散了会,想必有很多折子要批,孩儿给义父侍奉笔墨。”
元臻解下自己的狐裘系到他身上:“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出来也不知道带件披风,杵在那儿跟傻子似的喝西北风。”然后无奈的笑了声,“宫里侍卫随从那么多,哪里就要劳烦谦王殿下亲自伺候了?”
欧阳谦的两只脚来回跺着,撒娇耍赖的道:“哎呀,孩儿想义父了,想在一边儿陪着,不会碍您的事的……”
果然下了朝回到承明殿,元臻就见到了桌上堆得满满的奏折,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法子,谁让自己是皇帝呢,是皇帝就得受这个累,怨得了谁?可是谦儿呢?元臻来回转了转,也没瞅着他的人,倒是自己的披风在床上躺的好好的。他不是说要给自己侍奉笔墨来的?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又去哪儿疯去了?
元臻刚坐下,就见得欧阳谦大步流星的跑了进来,末了又自己不好意思,出了门把脚下的雪都抖落干净了才又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冬日开得正好的腊梅:“义父,您看这梅花开得好不好看?我给您插花瓶里,能养好一阵子呢……”
元臻挑起眼皮嗔笑道:“还说什么进宫为朕侍奉笔墨,朕看你就是赏雪作诗来的吧?一会儿都不知道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