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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大老爷有请。”

“哦,我这便过去。”

顾家三子已经各有成就,老太爷就不大过问家事,顾宪成一心折腾自己的书院,顾允成跟着二哥厮混,顾性成就是将家族和生意一肩挑,当然也就是哥仨中最累的一个。

待顾性成的长随将顾宪成请来,兄弟二人在书房落了座,顾性成劈头就道:“老二,事情不妙。”

他说着将一封书子递给顾宪成,却是顾家在京里的一个旧交用驿传快马送了来,顾宪成接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皱眉不已。

顾宪成道:“皇上也是穷疯了,居然想起这般的馊主意来。”

“听说是锦衣卫张惟贤推动此事,内阁极力反对亦是未成,王首辅请辞,荆老回家侍疾,现在的首辅却是姓了赵……那帮子浙江佬,果然是真的靠不住。”

“浙党原本就和我们貌合神离,靠不住是必然的。”

浙党之中,颇多厉害人物,东林党虽然是江南一脉,江浙算是一体,但彼此间从来没有真正联合过,包括浙党的后期核心人物朱大典等人在内,一直到明亡,也没有加入东林。当然东林党中也有不少浙江人,比如黄尊素和黄宗羲父子就是浙东人,父子俩都是东林干将,但党派是党派,籍贯是籍贯,浙党也有外省人,而东林党当然也不全然包括是江南一脉。

“可惜方中涵了。”顾性成又道:“听说他不耻浙党所为,已经请了长病假,出京去了。”

“嗯,倒是可惜。”

顾宪成身在无锡,心却是始终在朝堂之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叫居庙堂之上不忧其君,居地方不恤民生,居于水边林下,志向不在世道,这都不是君子所为。

这段话后来归纳成了著名的东林楹联,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就是由此发生而来。

只是口号再响,顾宪成也始终没有真正顾及什么民生和世道,他的关注点,始终在朝堂之上。

“京里人家提醒,往江南的矿使和税监,转瞬即至,咱们这里有钱地方,他们不会放过的。”

顾性成忧心忡忡的道:“家里这两年,境况十分的不好,你办了书院,又提了大笔银子出去用。因为是正事,也是扬名乡里的好事,对我顾家的形象也有极大帮助,家里倒没有人说啥。但无论如何,这样下去,内囊怕要上来了。再来矿使税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