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无情,也是十分无情,只要你坏了他的法,管你是什么身份,也是毫无商量,必然是要处罚的,对这一层,几乎也没有人任何人敢怀疑。
这一次李福通的事,也是更确定了一下,以当年拖鼻涕小屁孩就跟着惟功的身份,想见最后一面亦不可得,可想而知,有几人能自忖比李福通资格更老?
唐志大早知这是最低限度的惩罚了,想必是因为自己涉入不深,而且关键的就是总兵官要扶持这些监督辽阳镇各司的行会,不好对自己惩罚太过,毕竟谋刺官吏商人的事自己没有参与,只是在昌盛厂克扣虐待工人一事上有不小的责任,影响颇为不好。
当下起身,毕恭毕敬地道:“小人知道,小人也绝不敢有所怨恨。”
“嗯,你的族人,照顾固然是好,不过不要弄的太阿倒持。”
别人宗族的事,惟功不好说太多,他亦不好下令不准辽阳和辽南四卫原本的宗族解散,在极重宗亲的中国来说,连大明天子也得讲“亲亲”之谊,否则就是失德,他一直在破除旧有的东西,但一些核心的关键的东西还是不好用强硬的手段去做。
好在各行会慢慢成立,迁移也很自由,宗族的影响力会慢慢削减下去。辽阳都司各地原本也是从关内迁移的移民组成,宗族都不甚大,象南方有一些大族动辄几万人,械斗都是几千上万人参加,声势浩大,跟这些大宗族根本说不得道理,要么出重兵去剿,要么就默认其半自治的地位。在辽阳好歹没有这种大宗族,否则还真是大麻烦。
交代好唐志大,惟功看看四周,说道:“商会中事我不好干涉太多,唐东主是因为和镇里之事有关,故而罢免,新会长由得你们诸多理事开会推举,本镇不会指定。”
这也是很开放的态度,在场的诸多理事均是起身道:“我等一定秉承公心推举。”
在场中人也是明白,凭着艾可中在前后事上的表现,就任会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唐志大去职,李昭祥向来对商会的事不大上心,认为是无用之举,这一次会推,当然是艾可中上位就任会长。
“好了,底下各司对商会诸人交代本镇必有之开销。”
惟功说了最后一句,开始退后,由任磊和李乘云孙可大等人,一一对商会交代花销。
“……本镇明年预计人口将达到汉民五百万人,归化女真,北虏,生女真在内的边墙外的归化各部,人口总数将达到五百五十万人左右,明年的开销会更大,练兵,民政移民,将作,建筑,工商,海事,甚至司法,公安,军需,所需费用均是成倍增加,是以在保持不加税的现有收入下,没准还会出现财政赤字,我们的行政开销可是最低,连大明内地都是远远不如。那些衙门虽然很少公使钱,墙倒了都是常有的事,但来往官员的贽敬程仪和招待费都是天价,加上官员中饱,胥吏弄钱,百姓负担也是极重,钱却没有花到该用的地方去,是以本镇的税收绝对合理,没有这些税支撑的各司和军队,各位也没有办法很舒服安稳的做生意发财,本镇的力量受到削弱,首当其冲的就肯定是商会里的各位了。”
任磊在对本年度的财政支出做了一个简单的报告后,最后的结束陈词效果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原本商会中人确实对重税颇有怨言,大明的国策是看不起和打压商人,但实际上又离不开商会,商品经济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到明中期之后大商人开始广泛冒头,他们却又没有政治地位,只能勾结权贵官绅逃避赋税增加自己的利益,大明的商税原本就低,现在还几乎征收不了多少,当然到了崇祯年间就更惨了,连万历年间也是远远不如。
辽阳这里却没有上下勾结减税的机会,利用牙行垄断捞钱也是想也不要想,那种权贵和豪强私设的税卡也是没有,不过在税务司的紧盯之下也没有人敢于逃税或逃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