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把亥所带兵马具体数字尚且无法查明,现距离义州不足百里,不过虏骑并没有立刻深入,而是选择扎营。”
“根据王茂材等夜不收深入哨探,虏骑精锐不会超过一万骑,剩下的几万骑是赶羊群和马群的牧民。”
镇夷堡的官厅之内,王国峰手捧着王茂材等人刚送来的紧急情报,朗朗有声地汇报着。
可能包括李成梁在内的辽东文武大员们都想象不到,在惟功等人尚未至辽东境内时,早就在辽境内有一支精干而运作有效的情报网络了。
内情,外情,行动队,夜不收,整个辽东的官场情报,商业,农业,地方大族,士绅,书院,都在缉查统计的范围之内,至于夜不收则是一支总司直管的精悍力量。
陶希忠打断王国峰的话,插话道:“怎么可以确定?”
“敖汗,奈曼,巴林,这三部旗号未见,亦未见黄台吉纛旗,此次前来攻掠义州的虏酋应该就是速把亥与炒花,卜言兔等。”
“其精锐多少如何判定,披甲情形如何?”
“精锐不会超过一万,判定则是夜不收的经验。”
眼前这样的军事会议也是惟功的决断,这时代很多统兵的文官或是高级武官,都喜欢将所谓的锦囊妙计藏在自己心里,只下发军令,命令下属严格执行。事实上很多决断事后才能知道是奇思妙想还是胡思乱想,而上头一拍脑袋,下头就得拿命去执行,还不管是否能想的通,这样的打仗方式,部队的士气能高才是活见鬼。
哪怕是几百年后,除非是真正绝密的特务活动,一般的军事行动都会下达到士兵一级,战略目标,战役目的,突击方向,占领目标,补给方式等等,各级军官和士兵都知道因何而战,战争打到什么目标为止。
封建时代的通信和军队系统建设根本远不及近代和现代,反而要用更加神秘和无序的方式去领兵,能打赢的只能说是纯粹的以大欺小,这年头所谓的军事谋略,除了纲领性的孙子兵法之外,多半没有什么益处,惟功平时教导军官的也只是武备志和练兵实纪这样的适合武将学习的东西。
答了陶希忠一句后,王国峰想了一想,又详细补充道:“虏骑此来,打秋风掩护黑炭石部的目的应该是主要战略目标,此时是春初,正是草长之时,羊群放牧,马群要长膘,正是用人之时,一般北虏进攻,都不大会挑这种时候。而我们这里尚未收获,百姓家中穷困,抢无可抢,所以速把亥此来,打义州是假,调动广宁兵力是真。反正这厮打了二十七年,来来往往也习惯了,估计也有练兵的打算。”
“嗯,我没有问题了。”
王国峰坐了下去,陶希忠接道:“大帅,这一次参谋局拟定计划的余地并不算大,本军只有三百四十多人的兵力,参谋局的意见就是只能相机行事,镇夷堡的地势极佳,扼守在北虏退军的必经之地。”
陶希忠拿起竹枝,点在兵部给的九边图上的义州卫前的一点,然后东西方向横向一拉,接着道:“边墙就好比一条大河,我们的西边三十里是镇西堡,义州在我们两堡的南方,在镇西堡一侧有一条河是大凌河的支流,现在河水湍急,所以北虏不论进军还是退军,都是往本堡这边为多,如果北虏大举进入,又在义州方向没有进展,他们退兵的方向会是从黄羊台和草塘湾退后,从本堡出击,不到五里就抵达草塘湾,这里地势平坦,但在东北方向有丘陵地形,适合隐藏形迹,如果发起突袭的话,这里将是最佳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