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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大明其实算是客军,真正的主人是东喀尔喀的车臣汗。

这位车臣汗名叫硕垒,是蒙元太祖铁木真的十九世孙,因为其父谟啰贝玛游牧于克鲁伦河一带,没人来管,他便自立为车臣汗,成为与土谢图、扎萨克并称的喀尔喀三大部。

或许是因为成吉思汗的血液已经被稀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从硕垒这位初代车臣汗身上看不到一丝蒙古人的骁勇好战,只有如同草原上狐狸一般的狡诈。

他最初投靠漠南蒙古的插汉部(察哈尔)林丹汗,后来林丹汗被满洲人打败,一路逃向青海,最终身死国灭,硕垒也就理所当然与土谢图汗衮布、札萨克汗素巴第一起向后金行九白之贡,表示臣服。

作为占据了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呼伦贝尔草原,车臣汗并没有向野人效忠的想法。所以一方面往沈阳进贡白马白骆驼,一方面也没有忘记与明朝——辽镇进行贸易往来。在崇祯十九年,大明还没有进行大反攻之前,硕垒就诱使苏尼特蒙古背叛满清,并且派出了三万大军帮助苏尼特部抵御满清。

这种完全为了一己私利的背叛,在如今却是极好的投名状。

硕垒派遣儿子巴布前往呼伦湖,献上劳军的马和羊,希望能够重归大明皇帝治下,成为帝国外藩。

“硕垒要是靠得住,呼伦湖里就都是美酒,不是水了。”曹宁对此人没有丝毫信任,这并不单单因为硕垒劣迹斑斑,让这位秀才从精神层面厌恶他,更因为曹宁曾亲自前往克鲁伦河中游的车臣汗王庭,见过此人。

用曹宁的话来说:那双眼睛就没停在一个地方超过一息,滴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是满肚子憋着坏水,无时无刻不在寻摸着害人的主意。

萧东楼从在山上落草为寇的时候就十分信任曹宁,此刻犹然。

“但是总参认定喀尔喀蒙古只有八万战兵,如今看起来一个车臣部就不止五万!咱们要是打,就是大打;要是不打,就得冒险把后路暴露在他们鼻子下面。”萧东楼无奈道:“而且车臣汗已经送了儿子来当人质,又是求贡,如果朝廷不同意还好,若是朝廷同意了,咱们怎么打?”

“那也不能行险。”曹宁踢了踢脚下的青草,抬头眺望远处的地平线,隐约能够看到黑色的山峰。

“封狼居胥固然牛气,但如果后路被人抄了就只有傻眼了。”曹宁又道:“咱们可不是霍去病的骑兵,还可以就地因粮。”

萧东楼一度认为方阵步兵已经是天下最给力的兵种了,简直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是蒙元再起,没有足够数量的人命也休想攻破身穿胸甲的方阵兵。然而进入大漠和草原之后才知道,原来方阵离了城池,就如鱼儿上岸,任人宰割啊!

蒙古骑兵根本不需要冲锋破阵,只需要不断骚扰后方粮道,切断补给,就是铁打的大军也会不战而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