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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知道化工产业的重要性,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连揠苗助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法:建学、砸钱、办期刊。

隆景元年十一月,武林大学正式在风景如画的西子湖畔建校招生。这所与经世大学同样规格的新大学,涵盖了从钱塘江到西湖南岸的广大西湖风景区,请了江南最负盛名的园林大家进行校园设计。

宋应星出任武林大学祭酒,同时兼任物理和化学系教授。

与经世大学不同,武林大学从筹建以来就受到了各方关注,多有乡绅和浙省势家捐赠。他们倒没想过借大学敛财获利,单纯是因为武林大学的名字亲切,有地方大学的错觉。同时也因为武林大学的化学系和医学院对他们的生活有极大影响。

在他们看来,化学多半是依据《化经》设立的金丹之学,是解决死后的问题。

医学院则汇聚了江南许多国医圣手,是解决生前的问题。

这两点可要比经世大学的技工之学重要得多。

初生的化学其实并不需要研究者特别高的天赋,它更像是科学王国中的“劳动密集型企业”,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实验,进而将实验过程和结果形成理论,以公式方程的形式表达出来。

在明代,道士们已经发明了制取硫酸的方法,并将之用于药物。利玛窦和汤若望也带来了西方制取硝酸的方法,与明朝道士们的方式有异,结果却是一样。可以说,在无机酸的制取上,大明已经有了足够的实验室基础。

宋应星在消化了前人的知识基础之后,通过定义命名,总算开始了新的征途,带领着三百学生开始研究人工制取纯碱和烧碱的方法,同时也安排人手研究如何提高产能。

朱慈烺因为化学的进步也不得不设立皇明定名学会,对各种单位、元素、产品名称进行定名。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名正也是儒家追求的目标,故而对这个定名学会的期待极高。非但内阁以次辅孙传庭加入学会,同时还广邀海内名儒,如黄道周、刘宗周等人也都入内供事。他们都是学富五车的大儒,博览群书,就算是新的事物也能找到与三代时旧事物的联系,正适合做这种工作。

朱慈烺则主要是学习。即便他是皇帝,也不可能强迫天下人改变来适应自己,否则就成了暴君。朱慈烺并没有当暴君的欲望,所以他还是决定在大方向上随大流。比如现在,他也习惯了用“阳作”来表示氧化反应,用“阴消”来表示还原反应。

当然,这与朱慈烺当年化学成绩平平也有关系。

在朱慈烺实行“劫富济贫”之后七年,大明势家们终于学会了照章纳税,申报财产。对他们而言,纳税是义务,申报财产则是自保。只有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有多少钱,才能免去无妄之灾,更不用担心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落在自己头上。

至于通过宗族捐赠来逃避税款的事,在大明境内屡有发生,不过在见识了朝廷“举族流放”之后,这种行径已经颇为收敛。到底逃的是一家之财,而宗族中仍旧有广大的“无辜族人”。他们可不愿意为了这点事就被官府流放到河套、海西、澳洲这些万里之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