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心中一紧,仔细回忆自己主政浙江以来的点点滴滴,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违规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前些日子我在一家茶庄上入了股,结果就被都察院的人抓去了。”吴经语带哭腔:“大兄明鉴,弟弟我是被人坑了啊!”
吴易心中一冷,道:“你哪里来的银子入股茶庄?”
“我给的!”老淑人一顿拐杖,横眉道:“这事别的不管,你是浙江方伯,竟然让人欺负到自家头上了?你去把那两千两取回来,把案子销了,你弟弟明日便回苏州。”
吴易顿时头胀如麻,道:“大人容秉。保金是待开庭审理之后退还。至于销案,那是行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儿子鞭长莫及。而且……既然都察院不许弟弟离开武林,他这一走便是妨碍公务的罪名,到时候可就不是罚金了事了。”
“你都是一省方伯了,他们还敢抓你弟弟入罪?你这是在唬弄我这妇道人家!”
吴老太爷从来惧内,不敢为儿子说话,又觉得老妻有失偏颇,只得干咳两声以助声势,表示附和。
吴易连忙道:“母亲大人!今时不同往日,我这方伯也只是替圣天子牧民。我与行大理寺的法官和都察院的御史,只有数面之缘,多的话都不曾敢有一句,哪里能使唤他们?去年浙江茶税偷漏极多,都察院和国税总署都当一桩要案在查,这时候岂能将自己陷进去?以儿子之见,赔钱总比赔人要好,若是让疯狗御史们咬住,儿子都说不得去辽东挖矿啊。”
吴老淑人也是一吓,旋即勃然作色:“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帮你弟弟一把!从小教你的忠孝之道何在?给我跪下!”
吴易吴经两兄弟噗通一声都跪了下来了。
老淑人回头看了看小儿子,颇觉无奈,低声道:“不是说你。”
小儿子连忙站起了,站在母亲身后,偷偷抹去额头的冷汗。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忍心看你老娘半截子入土的人蒙受此辱不成!”吴老淑人连连顿着拐杖,嘶声力竭喝道。
吴易眼泪都下来了,哭道:“大人既然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独独不顾念儿子的前程?”
“历朝历代没有听说方伯家人受罪的!”老淑人骂道:“你这般怯弱,日后官场上也少不得为人欺凌。”
“今时果然不同于往日啊!”吴易哭道:“儿子年不过而立,官则封疆,不知引了多少人觊觎。焉知今日之事不是构陷儿子的陷阱?儿子实不能就此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