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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充格侧目以对,正要提出异议,却听福临如同小大人一般说道:“洪先生细细奏来。”

洪承畴佝偻着身子,道:“皇上,明朝的疆域从西到东已经不下万里,从北京到盛京少则半月,多则一月。疆土之阔,已经再难派官治理了。尤其是我辽东土产不丰,明军若是在此久驻,耗用之大,国库焉能承受?”

“洪先生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求和!”祁充格叫道:“明朝既然无法久驻,我朝只需将之拦在盛京之外,他们终究会退兵回去。就算不退兵,也无力久攻盛京!”

福临往前挪了挪,显然更喜欢祁充格的说法。

“关键是守不住盛京。”洪承畴垂着头,说出了让人无比遗憾的话。

“我满洲还有……”祁充格大怒。

“还有什么?”洪承畴打断了祁充格的叫嚣:“入关时我大清搜罗民力,满洲八旗、蒙古八旗三丁抽二,汉军旗五丁抽一,共得甲兵七万余,又抽调包衣男丁近十万,已经是我朝全部根底所在。从关内回来,各旗损失惨重,又没有足够口粮,连年受灾,此番两位摄政王征发大军六万,已经是逼近极限,还用什么来守盛京?”

“明军精锐战兵不逊我巴牙喇,其数有三万之众。若是算上他们的辅兵、民役,恐怕过了二十万。”范文程报出了明军的军力,自己都心头发慌。如果只看明军精锐数量,貌似比清军少了一半,但如果将清军中的包衣阿哈不算,只算甲兵,明军反而还占有优势。

“你们汉人就是在动摇我大清军心!”祁充格骂道。

洪承畴和范文程连忙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称道:“臣万死。”

福临在脑中转许久,方才消化完刚才信息,道:“二位先生平身。”

洪承畴和范文程却不敢站起来,仍旧跪在地上。

祁充格也跪了下来,道:“主子!咱们还可以守沈阳,沈阳守不住还可以去宁古塔!明军终究是要走的。就算不走,他们也会慢慢消沉,最后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不得不说,祁充格的看法很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这让洪承畴都无从反驳。而且这点上满清还有切身体会,之前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大军,入关之后没几天就消沉了。

在这个昏暗的偏殿里,还有一个人能够压制祁充格。

索尼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声音仍旧还富有中气:“主子,若是为了大清,咱们该守盛京。若是为了满洲,咱们只能北迁,哪怕迁到东海也在所不惜。”索尼所谓的东海是在后世的黑龙江沿海,即便对东虏而言也是极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