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明白皇太子用意,却仍旧带着笑容的,只有永王殿下一人而已。他实在不清楚当一个连出城都受管制的藩王有什么好处,若不是怕被父皇发往凤阳圈禁,他由衷希望换一个出身——比如将门世家就很不错。
满了周岁的皇长孙被乳母放了下来,由他自己在一堆物事中挑选。
“这习俗也叫试儿,乃是看看孩子的启蒙教育和未来性情如何。”朱慈烺对面无表情的周皇后解释道。
他很清楚,周后面无表情,这就是最大的不满了。
果不其然,周后理都没理会,权当没有听到。
年仅一岁胖嘟嘟的朱和圭坐在床上,面对一大堆统一颜色的器物,面露迷茫。终于,他看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伸手抓去,正好能够握在手里,旋即往嘴里塞了过去。
一旁的乳母吓得半死,连忙上前将他嘴里的东西挖了出来,这才道:“恭喜皇爷、小爷,皇长孙抓的是一粒糖,日后肯定是日子甜美,又有口福的。”
周后木然地转过头,对儿子道:“你刚说什么?是看孩子启蒙的?”
朱慈烺也有些尴尬。孩子的启蒙工作基本是他在做,谁知道竟然养出了个吃货。
“能有口福就好啊。”崇祯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最后那个“啊”字说得却像是在叹气。
自古以来的龙子凤孙,何尝面临如今的危机?身为皇室宗亲,竟然可能面临自己下地干活的窘境。
朱慈烺下意识地转向定王和永王,这才是崇祯真正在意的原因。
让别的宗室过得苦些问题不大,崇祯并不是不能接受“贤者为王”的理论。然而如果落实到自己儿子头上,这就有些难以接受了。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崇祯的确对太子偏心得厉害,但并不代表他不爱自己另外两个儿子。
永王慈炤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去从军了,京师讲武堂在纠结了数日之后,终于将录取通知书送进了通政司。据说讲武堂出来只是个士官,连军官都不算,这可真是从零开始。不过服役五年终究能保住自己的爵位,问题还不大。
定王慈炯却有些让人担心,如果按照皇太子的分类方法,他就是属于不肖的。
虽然大明帝室的艺术成就不如宋室,但宣宗以来的皇帝,无论书还是画,拿到外面去也不愧于名家大作,而到了天启帝手里,更是将木作之术发扬到了极致。这种遗传和师资上的双重优势,竟然都不能让定王显得“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