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罪名上头,任何一个出任过五军都督府都督职位,以及提督过南京京营的勋戚家族,都不可能洗脱。
“败坏太祖制定的卫所根本,这罪名够不够?”朱慈烺朗声问道:“更别说尔等超额蓄养奴婢,以至于引发奴变,这事怎么论?”
魏国公没有准备,被朱慈烺连珠似的发问堵得有口难言,一时间竟只能瞪着朱慈烺。
“还瞪我?敢让京营兵变么?”朱慈烺好整以暇问道。
“殿下这是要兴大狱么?我等与国同休,只以此等小罪来陷害我等,天下何人能服!”徐文爵已经不抱希望,放声喊道。他虽然看似气急败坏,但常年的身居高位,家教熏染,终究不是个会被自己情绪左右的庸人。
忻城伯赵之龙落后徐文爵半身,清楚地看到了魏国公的手势——这是真的要造反兵变啊!
按照《皇明祖制》的明文规定:皇太子就算在外地犯法,文武百官也不能参劾,只能提请皇帝详查。皇帝无论查到了什么,都不能派人将皇太子拘回问罪,只能召见询问。如今国法败坏,参劾皇太子的题奏已经出现,但拘捕皇太子的事终究太过骇人听闻。
——若是真的发动南京京营哗变,如何善了呢?若是寻常督抚,皇帝说不定杀了了事,这可是皇太子啊!
忻城伯心中暗道。
“你们真的在考虑兵变?”朱慈烺笑了:“不用纠结了,等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赵之龙刚刚吐出一个“啊”字,就听见一阵铁甲摩擦之声响起,年轻的将领手按佩剑,带着三队铁甲战兵进来,人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覆盖了红布,红布之下却是圆嘟嘟一坨。
“职部近卫第一师坦克司上尉副把总王翊,奉命平定南京京营哗变,斩哗变军官三十四员,首级在此,特复命!”王翊大步上前,单膝下跪,回了差事。他与冯元辉禀报金华奴变事后,回归建制,如今正是奉命领了部下冲入京营大营,凡是阻拦将校一律就地斩首,震慑得京营再无人敢违令出帐。
适才的炮响就是信号。
众勋戚看着一个个排列整齐的人头,着实认出了几个熟人,惊骇莫名。
“我用三百人平了京营,五百兵接手了皇城防御,这里大约有二百余兵。你们猜猜,我带来的另外一万人马在哪里?”朱慈烺动用的都是精兵,调动起来声音小,动作快,效果彰显,根本吃着空饷的老弱残兵能够抵御的。
话说回来,现在还留在军中的老弱也并不想抵御。他们知道谁克扣了自己的口粮,哪里还会愿意为这些贪婪的上司担上谋反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