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道:“他们只要不舞刀弄枪私自械斗,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吧。”
“殿下怎能如此说呢!”蒋德璟脾气之暴朝中闻名,敢跟崇祯几次三番顶嘴争吵的人,脾气性格可见一斑。
“这些官员陷于党争之中,就不能处理公务,百姓就不得看顾,国家元气正是在此中耗散啊!”蒋德璟说得痛心疾首。
朱慈烺点头认同,道:“原本江南那边的委任官员就不是能干事的材料,让他们先闹去,等朝廷在北边腾出手了再去收拾。”
“殿下……”蒋德璟被噎住了,明知道皇太子这是歪理,却一时想不到言辞来说服。
“关键还是蒋先生说的,官员如果不处理公务,百姓不得照拂,国家元气就要耗散。”朱慈烺道:“所以当此关口,尤其不能停下手中的政务。今日李总宪不在,改日要跟都察院一并谈谈,加强风纪纠察,严格审查各府县各项工作的进度情况。我还是得重申一句:党争是给无聊的人玩的,若有职司在身者,参与其中,可见他的考成报项太松,都察院还得下点力气。”
“蒋先生,治理淮河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内阁已经批准了工部‘引流蓄水,束堤攻沙,植木固土’的治淮方略。我也附名其上,还有圣上朱批。还望先生坚定本心,切莫因群雀喳喳而有所动摇。”
蒋德璟垂首道:“臣明白。”
“至于你提请张必谦出任工部尚书之职,阁议票拟之后就给我吧。”朱慈烺适时地将手中筹码扔了出去。
蒋德璟果然精神一振,躬身表示张必谦确实是个干吏,不会让殿下失望。
朱慈烺又道:“李老先生,吴伟业的考成是否的确过低?”
“九月的考评中吴伟业得了甲等下,下次考评在十二月,到时便可知晓。”李遇知道。
朱慈烺眼前一亮,赞道:“这才真是老成谋国之言。不论党争与否,规矩放在那儿就该照规矩办。跟吴伟业有私仇可以,要扳倒他也行,但不照规矩来就不行!”
朱慈烺是出了名的死认规矩不认人情,四位阁老听了没有丝毫意外。不过对于即将掀起大波浪的党争倒也心定了许多,只要有规矩约束,当下的局面就不会被颠覆。而且这件事虽然与他们没有太大干系,却也是个厘清脉络的好机会。
每一次的党争,争到最后总有一个输家,一个貌似赢家,以及一些冷眼旁观的真赢家。
朱慈烺显然是想做这个真赢家。他现在对江南的情况了解不深,正需要一个切入点,将南面诸臣的派系、立场、关系网摸透。如果没有左良玉这件事,朱慈烺还要找个别的借口,但现在钱谦益被扯入左案,正好是个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