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后世一直喊着“御敌于国门之外”,在自己国土上打仗实在看得揪心。
作为帝国实际上的控制者,朱慈烺看看手头的余额只有不足十万两,甚至比不上一个南方的大家族,难免有了赤字经营的念头。从财务报表上转开思路,拿到了东厂关于闽南的报告,朱慈烺不由眼睛一亮。
——郑芝龙想要开市舶司!
现在对日贸易基本都是走私。虽然隆庆帝在月港开港,进行海贸管理,但现在已经名存实亡。沈廷扬、郑芝龙,以及南洋前往日本贸易的海船,说穿了全都是走私。如果开了市舶司,就等于重新制定游戏规则,一切都要走官面上。
至于郑芝龙是否会遵守这个游戏规则,朱慈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规则制定出来之后,御史对会违规者进行监督、弹劾。沈廷扬就在山东,而郑芝龙远在闽南。沈廷扬是朝廷忠臣,郑芝龙是藩镇土皇帝。谁更容易受到牵制可谓不言而喻。
这个规则分明就是针对沈廷扬的。
“叫那个吴清晨去问问郑芝龙,如果开市舶司,每年的海关税收估计有多少。”朱慈烺唤进陆素瑶道:“还有,郑森入读皇明海军大学的事,直接发文给沈廷扬,让他照办。”
陆素瑶应声而退,心中却有些奇怪。她在贴身秘书的位置上能接触不少机密,对于全局观也有了些概念。在她看来,郑芝龙显然是没安好心,以皇太子的精明,为何还要往下跳呢。
郑芝龙得到消息之后也有些意外,还以为蒋德璟故意躲他,原来是把事办成了跑去避嫌呀!不用多说,一笔五千两的巨额感谢费以寿礼的名义送到了蒋德璟老家。至于皇太子关心的关税问题,反倒比较棘手。
说少了,皇太子看不上,宁可自己派山东水师继续走私。
说多了,这可是国家的分润,等于从自己口袋里掏钱,还卖不了人情关系。
“就报个一百万两。”郑芝龙与幕僚们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拿出五分之一的贸易收入。当时对日贸易的每年收入白银可达五百万两,而西洋和南洋的商船缴纳的过海费用还不计算在内。
考虑到航线和季风的影响,如果开了市舶司,泉州肯定会变成一个中转港。许多小商人能在南洋购进货物,在泉州发卖,再次购进其他商品。这样可以缩短航程,降低风险。而对于泉州的控制者郑芝龙而言,无疑多了供货商和渠道商,每年的收入将变得更为可观。
这份信心满满奏疏送到了内阁,先行转交到了真定行辕。朱慈烺只是看了一眼,随手写下一句:“着闽省先行筹措五百万两白银交付国用,以市舶司两年关税为抵押。”
这回轮到郑芝龙傻眼了。谁能想到皇太子开海的价码竟然是借钱,而且是毫无利息的借款。若是市舶司两年关税无法达到五百万两,那岂不是亏大了?更郁闷的是,明知道皇太子漫天要价,自己却无法坐地还钱,否则就是赤裸裸的私利而非公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