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作为皇太子率领诸藩亲王以及文武百官朝觐皇帝,各王妃、命妇随宫眷朝见皇后。然后是亲王、官员朝见皇太子。再然后是内外赐宴,整个大朝活动要持续一天的功夫。
因为这些高官贵人都来给皇帝家拜年了,所以去他们家拜年的人只能在门房留下拜帖,签个名号。千百年下来,大年初一到处签到也就成了华夏传统。
往年的正旦大朝很少有亲王参与,因为皇帝不会随意招亲王入京。不过今年山东有衡、德、晋三位亲王,以及郑系的东垣郡王、衡、德、晋三系诸郡王,完全弥补了朝臣人数较少的缺陷,让崇祯大展胸怀。
崇祯因此特意在朝臣赐宴之余,又留下诸藩亲王、郡王一起吃茶点小聚。原本是想感受亲亲之乐,但这些亲王、郡王操着口音各异的“凤阳官话”,显然很是别扭。
不说现在,自从仁宣之后就没有宗室回过凤阳——除非是被高墙禁锢的犯罪宗室。
崇祯也很快没了兴趣,将招待宗室的任务委托给了朱慈烺,自己回去休息了。为了正旦大朝,皇帝四更不到就要起来祭拜天地,更衣准备,也是十分辛苦。
皇帝一走,席间就像是刮起了一阵风,吹动了所有人的心思。大家也不用憋着劲说凤阳话了,随便打了打哈哈就说起今年各家收获。朱慈烺早前拿了他们的银子,虽然没有正式成立一家企业,但也抽了一部分企业收入出来做成报表,给他们一个盼头。
有亲王带头,下面的郡王们也想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资产投进来,不管能不能赚钱,起码买个平安。现在这些宗室日子并不好过,一切都是配给制度,外面的田庄和产业也都被“霸占”了,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触怒了皇太子直接找个由头发往凤阳,那就更是生不如死了。
朱慈烺对此倒是来者不拒,手中资本多一些总是好的。开春之后各地春耕都需要大量的银钱米粮置办畜力、农具、良种,久经战乱的老百姓肯定难以支撑这部分投入。
“殿下,此番还有桩事体要求殿下开恩。”德王等话题告一段落,又开出了新的话题。
“一切由圣上做主,我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罢了。”朱慈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凡涉及“开恩”这样的字眼,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很清楚没人能够得罪他,得罪他的人多半也没机会来求他“开恩”。
德王尴尬一笑,道:“是鲁藩擅离封地之事,想求殿下与圣上说说好话。”
“这种事嘛,也不是没有过。”朱慈烺望向东垣王:“对吧?”
东垣王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连忙垂头不敢说话。
“要想赦罪,总得有点功劳。”朱慈烺道:“像东垣能够弃家为国,来行在效力,就是功劳。鲁藩也好,其他宗室也好,丢弃祖宗基业是迫不得己,但不来圣前请罪,那就是不懂道理了。”
“是是是。”德王尴尬笑道:“殿下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