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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军官还是行政官员,东宫都是异常紧缺。

“从山东村学里调学生来实习吧。”

朱慈烺面对河南各府县的叫苦,只能尽快补充底层书吏。

东宫体系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地方政权,主要就是靠完善合理的文职官吏体系,建立大量的文字档案,将原本被当地吏员视作传家宝的社会数据,全部收回,重新编撰。

这个过程对人力的需求量十分庞大,而且还要排除当地吏员家族的干扰,必要时还要杀鸡儆猴,绝非上头一句话,下头跑跑腿就能解决的。

吴伟业身为怀庆知府,从十二月初五日到任,会见辖下两府各县的官吏僚属、官绅势家,直到初十日方才真正开始办公。忙完了这些开场事,他便要按照工作大纲先从编户齐民上着手,同时招募举人、生员,外聘账房,清点府库。

谁知这个在山东最基础的工作,竟然推行不下去。

原因很简单,鱼鳞册是征田税的,黄册是确定户口赋役的。这两项肯定被把持在府县书吏手中,不愿重新修订。而且大明的黄册只算民、军、匠户,如奴仆等贱民是不计算在户口之中的。东宫撤卫所入府县,自然得到了军户们的欢迎,但侵犯了军籍地主的利益;编订贱民入户籍,则损害了奴主的利益。自然会被被人抵触。

新圈铨选出的县官又都是这些家庭出身,所以从知府以下,谁都不愿意做这种事,就算是要打板子,也都互相包庇,硬生生将吴伟业的工作进度拖延下去。

吴伟业吓得整夜噩梦。他可是知道东宫的规矩,一旦进度拖延,要写的检查、报告可就是连篇累牍,篇篇都是日后定罪的铁证。作为榜眼,他不愿意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尤其是之前还被着实敲打过一阵。

“忠伯,你去归德府,帮我找朝宗问问计策。”吴伟业终于坐不住了,叫过身边老仆。

这老仆是吴家的老家人了,深谙庶务,也是头几月才被派来吴伟业身边照顾。名为主仆,实则却是半个师爷,也算是吴伟业钻了东宫禁用私人的空子。

那忠伯早就私下里都将各门关系摸了一遍,见少爷终于开口求策了,方才道:“少爷,这事你就算去问了侯公子也是无奈何。”

“那怎么办!”吴伟业急得口腔溃疡,此时咬到舌头,更是钻心地痛。

忠伯道:“这些地方豪门,早就已经通好了气,就连那些县官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私下里还有人说:也不知大明能在此间呆到几时……”

“什么!”吴伟业暴跳起来:“竟然还有人敢出此悖逆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