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当医护了?”
“唉,放个火铳都记不牢靠,何况救人呢?什么伤口绑什么样的绷带,绕几圈绕多紧都有讲究……后来兄弟我实在是没那耐性去学,便下了旗队,当了个火兵。”胡二说得时候呲牙咧嘴,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罪似的。
王翊颇有些好奇,问道:“你啥文凭?咋学了这么多?”
“我大字识不得几个,能有啥文凭?唉,就是对不住那个来教我的训导官。那小子都跪在地上求我了,可我能咋办?只能跟他好好说:不是兄弟我不愿学,是实在学不会。你想,种田耕地都不是说一学就能学会的,何况读书识字呢?结果那训导官就因为我拖了后腿,被罚进宫里端尿盆去了。唉,哭得那个惨呦……”胡二摇头晃脑道:“说起来,若不是我这脑子不好使,现在还不得是个把总!”
王翊站住脚步,问道:“你啥时候入的伍?”
“去年在京师。那时候我们还住过王府哩!”胡二说道豪华的东宫外邸,更是一阵口沫横飞,指手画脚,从朱墙铜门说到雕廊画栋,丝毫没有注意到王翊越发惨白的脸色。
——这人是萧将军留下磨砺我的吧?
王翊终于看到了高高挂起的车马行招牌。
——在这里坐车就能够去驻地了吧。
王翊颇有些解脱的感觉。
“你站这儿等我,我去买了票就来。”胡二说着跑去买票了。
王翊等在原地,想起胡二也是要一起回去的,之前的解脱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若不是他实在摸不出分文,真是恨不得自己买票逃走,不要跟胡二坐一辆车。
王翊的目光在车马行的马车上扫过,发现这些车都是四匹马拉的大车,车厢下面还有四个轮子。这种车他曾经见过,正是所谓的太平车,但似乎并不能跑远路。
因为拉得太重,车轴容易坏,而且碰上路不好的地方,这车颠簸起来更是特别受罪。在乡下,这种车都是用来短途拉货的,很多人宁可走路也不坐这车。
不一时,胡二拿着两根竹签过来,递给王翊一支,道:“喏,这是咱们的车票,到地方给车夫就是了。”
王翊接过竹签道:“坐这车怕是要遭罪吧?咱们不如走回去算了,德州到深州也不过两百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