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之前病中,喊的董氏又是何人?”周后严肃问道。
“董氏?儿子根本不认识董姓女子。”朱慈烺一脸茫然:“我病中喊的……是叫什么名字?”他非但确定今生不曾结识董姓女子,也想不起来前世有过姓董的红颜。作为一个工作狂,他对人的记忆方式不是容貌和姓名,而是所处的职位、办事能力以及性格特征。
“袁妃来探视你时,亲耳听见你在昏迷中还嘟囔着‘董氏妃’。”周后当即摆出人证:“若是这董氏果然出身清白,温良恭孝,便是立她为太子妃又有何不可?你且老实与为娘说了吧!”
“董氏妃?”朱慈烺在口中过了两遍,暗道:莫非是我昏迷中喊的“董事会”?
如此一想倒是了然。
“是‘东师废’吧?”朱慈烺不可能跟皇后解释“董事会”,生硬套道:“昏迷时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想来是袁妃听错了。”
周皇后没有疑心,只觉得鼻子一酸,当即就要哭出来一般。她轻轻别过头去,让泪珠滚落地上,没花了脸上的妆,故作镇定又回过头道:“你莫急,有你父皇撑着,这国家垮不了的。”
——是啊,别说是皇父这正牌子的天子,就是那些藩王,只要不作死就能撑个十几二十年。
——然后呢?然后就能逃脱身死国灭的下场么?
朱慈烺叹了口气道:“母后,父皇在太平时当为圣帝明王。只是眼下这局势,却是父皇应付不过来的。”
周后闻言一怔,心中只觉得自己应该发怒。就算再纵容儿子,也不能让他学得无君无父、诋毁天子!
然而她嫁给崇祯二十年,与皇帝丈夫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一体,对丈夫的能力和性格也是洞若观火。
她深信朱由检若是生在百姓之家,也能因自己的才能高中进士,成为一代名臣。然而作为皇帝,却是不肖二祖。
无论是太祖还是成祖,都有做大事的果决,绝不会因为一点虚名而犹豫再三。说得更直白点,要想成就丰功伟业,该狠心时候就要狠心。在这点上,丈夫更多的是表现出妇人之仁来。
同样,母亲与自己骨肉必然有超乎常人能够理解的感应,周后就好几次察觉到儿子与她之间存在那堵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