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却不像是开玩笑,认真道:“殿下,若是上了表章,恐怕有人立时就反。”
朱慈烺一个激灵,正色道:“猜疑自古是君臣大忌。”
孙传庭当然知道说人谋反是多么严重的事,但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袖手不理。孙传庭正要分说,只听朱慈烺又道:“我自然是信孙督的!国家承平时尚有人谋反,何况如今乱世。有些个人手里有几千兵便以为了不得,不将督臣放在眼里也是常事。”
孙传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头也觉有暖流。
“刘泽清被罗玉昆打散了魂;高杰一路逃来,根基未稳。这两支人马,肯定是不敢乱来的。至于黄得功、刘良佐,孙督可知道否?”
“黄得功此人武勇少谋,是虎将而非良帅。”孙传庭道:“若说他会附逆谋反,臣以为未必。不过若是有人用大义诓骗他,他却极易上当。”
朱慈烺笑道:“看来是个莽撞人。”
孙传庭也笑道:“正是。”顿了顿,孙传庭又道:“刘良佐此人我也不甚知之,不过他是凤督麾下重将,拥兵十万众,若是马士英有所忌惮,该是在此人身上。”
朱慈烺问道:“如今驻扎哪里?”
“寿州。”
朱慈烺起身道:“鞭长莫及啊。”
“也分身乏术。”孙传庭道:“如今清兵占据北京,李自成西逃。我军还要巩固山东,南边事恐怕难以支应。”
朱慈烺又问道:“若是真有人存了大逆之心,会如何做?”
孙传庭略一沉吟:“拥立新主。”
在明末,想自立为王是很不容易的事。只有李自成、张献忠这样一穷二白的反贼,才会不得已而为之。即便如此,李自成非也曾希望能有个朝廷的册封,顺利过渡一下,这样会为他取得大义上的支持,减少士人的抵触。
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就算真的要造反,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好生想想万一兵败,又会是何等下场。从这两方面考虑,与其自己扯旗造反,不如拥立一个傀儡,简单安全,转圜余地又大,关键时刻还可以抛出去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