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再次响起,吞没了张洪的声音。
黝黑的铁弹丸破空而来,直接将一个顺军的脑袋砸得粉碎。炮弹重重落在地上,旋即弹起,接连撕裂了周围四五个人,一时间只见血雨漫天,惨号声声。
胸墙只有一尺宽,不能站人。顺军冲上胸墙的同时,就必须从这六尺高的墙上往下跳。虽然不算高,但墙下已经准备下了密密麻麻的竹枪木刺,断然讨不到好。前面的人在上面站不住,又不能转身逃回去,被后面的人推得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
这些竹枪木刺又称“虎落”,除非倒霉得被刺中要害,否则轻易不会死,只会致残。战阵上热血冲头,不怕死的人到处都是,但对于肢体残疾却有着更深的恐惧,简直是生不如死。后面的人不知道墙对面到底有些什么,只听到声声惨叫,军心自然动荡,迟疑不上,只是与督战队周旋。
张洪亲自冲上前,砍死了两个想抽身逃跑的士卒,命人铺开战线,从胸墙中间留空处冲杀。
胸墙的留空处也一样有拒马、虎落,能防骑兵却不能防步兵。在付出了少量牺牲之后,大顺军顺利冲过了胸墙,也看到了墙后自己同袍的悲惨遭遇。不等他们心生哀怜,箭矢破空声响起,朝他们头上落下。
面对这样的箭雨只有顶盾冲击,进入抛射盲区。
“三十步!举——!”
“二十步!放!”
火铳整齐地吐出枪焰,送出一蓬蓬弹丸,形成密集的着弹面。
大顺军冲在最前面的兵卒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地上。后面的士兵踩着倒下同袍的尸体,口中喊着无意义的音素为自己壮胆,挺着兵器继续冲向火铳队。
“放!”
第二排填充完毕的火铳手整齐划一地扣动了扳机,射出子弹。
又是一排身穿蓝色箭衣的士兵仆倒在地,在血流中抽搐哀嚎。
“杀啊!”
血腥气刺激了后面的顺兵,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朝明军阵前冲了过来。他们似乎想起自己曾经打过这种硬仗,只是唤醒这份记忆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