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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晕得很!官兵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罗玉昆坐镇军中,一拍大腿,跳了起来。他刚得到军报,山东总兵刘泽清率兵从临清南下了。

临清是运河商贸的枢纽之地,繁华不逊江南。虽然临清几经劫难,最近刚刚被满洲人血洗劫掠,但因为它优越的地理位置,并没有像其他州县那样变成死地,而是再次聚拢人烟,眼看着又恢复了起来。

当然,这与富家豪门流行扎寨自守也有关系。他们在山里暗自建了土寨,招募乡勇看守,贼来防贼,官来拒官,谁都不认。这便是“小乱住城,大乱住山”的道理。因为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即便临清被人洗劫,大户们也总能有口元气恢复。甚至因为小商贩们家破人亡,他们还可以多赚一笔。

而阳谷县,就在临清州正南一百五十里的地方。

罗玉昆受命去打兖州府,抄没鲁王的家产。现在才走到的东平州,刘泽清就抄了他的后路。这种顾头不顾尾的行军作战方式倒的确符合闯营的一惯形象,但罗玉昆可做不到李闯那般的洒脱——老营被人端了就端了。

阳谷县现在就是罗玉昆的老营。来投军的流民,青壮者编入军中,老弱妇孺都留在阳谷。若是阳谷围,老营被破,本军的军心也就可知了。

罗玉昆抱怨道:“老子好好的官兵,让徐惇那贼厮带成了贼寇!格老子的,他拍着胸脯保证官兵不敢打我,结果呢!别个抄我后路去了!虫子,你说现在咋子办?”

虫子的本姓陈名崇,也是内书房出身的文化宦官。他是东宫第一批训导员,这回被派到到了川军这边担任营训导官。罗玉昆本以为这个“训导官”是个监军似的角色,开头还好吃好喝供着,没两天便发现其实所谓训导官就是个文书,根本不用给什么好脸色。

因为陈崇胆子小,男人的那话又佝偻萎缩如同一条小虫,还不小心被罗玉昆看见过一次!罗玉昆从此便以“虫子”称他。

陈崇却知道训导官名为官,实际上却是要忍气受辱的角色,加上的确性子太软,便真的应下了这个别号。

“这个……咋子办呢……”陈崇陪笑道:“罗总爷,我脑子笨,要不让殿下给您配个作战参谋来?他们都是脑子好使的人。”

罗玉昆瞪了他一眼:“你洗我脑壳嗦?”他顿了顿又道:“也莫得其他法子,总得回头先把这刘泽清干掉,否则兵士逃都逃光了。”

罗玉昆领的五千川兵虽然战斗力堪比边军,但善战的士兵和能够领兵的军官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是五千跟在大将身边耳濡目染的家丁,可以毫不费力地撑起五万大军。然而这些川兵中许多还是头次出川,连口音重些的官话都听不懂,如何去当军官。

所以罗玉昆也只能跟着闯营学,将这五千嫡系编为中营,又将流民编练成前后左右四个营,挑选几个能撑场面的老川兵过去当营官,打仗的时候只能靠人海涌上去……当然,进入山东至今,罗玉昆的大军还没打仗。

那些因为违反军令而被处斩的人,比敌人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