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尚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崇祯一呆,脸上复是一悲,重重将剑扔在地上,转头朝外吼道:“你还回来作甚么!”
朱慈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见地上躺着袁妃,连忙呼唤身后青衫医进来。他之前在东宫外邸与沈廷扬说话,听说昌平陷落就着急往宫里赶,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周后见大儿子身着铁甲,头戴明盔,雄姿英发,眼看着又比出宫时长高长壮了许多,心中悲喜交加。她放开女儿,扑抱过去,泪如雨下:“也好也好,咱们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
“父皇,母后。”朱慈烺任由母亲抱住,又对崇祯道:“儿臣来得正好,请父皇母后快随儿臣出宫吧。”
崇祯凄然道:“君王死社稷,朕是定然不走的。你若能走,便去南京继位吧。”
朱慈烺笑道:“以父皇的英明,尚且被大臣误了。儿臣去南京岂不是明摆着要被那些文武庸蠹坑害?父皇,儿臣已经在天津卫备下了海船,大明气数未尽,还需要父皇执掌乾坤,恢复祖业。”
周后见此情此景,连忙劝道:“陛下!之前不走是为了守卫祖宗陵寝。如今再不走,恐怕连宗庙香火都不存了!”
“朕身为皇帝,若是今日弃国而去,还有何面目要大臣们死守信地!”崇祯一跺脚:“你们走吧!我唯有在此死节,才不至让祖宗蒙羞。”
“父皇,若是如此,请恕儿臣无礼了。”朱慈烺轻轻安抚母后,朝崇祯拜了拜:“父皇今日非走不可。”
“你要毁了朕的名节么!”崇祯盯着朱慈烺。
“此乃乱命,儿臣要行兵谏!”朱慈烺不等崇祯反应过来,已经发出了兵谏的信号。
萧陌与佘安的统领的东宫侍卫涌了进来,当下上前搀扶起崇祯:“陛下,事急从权,车驾已经备好了。”说罢,不由分说将崇祯驾出了宫中。
崇祯直到门口方才反应过来,却是挣脱不能,只能任由这两个壮汉将他“送”进马车里。那马车里面已经经过了改造,六面都是厚厚的棉被,用皮囊盛了酒,油纸包肉,肉里连根骨头都没有,没有一寸硬物,绝不让崇祯自尽。
崇祯见了如此周密的安排,自然知道儿子并非仓促准备,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儿子已经长大了……继而又有些安心,似乎真的相信了儿子能够力挽狂澜。
朱慈烺将周后与坤兴送上了另一架马车,安慰道:“母后,儿臣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我大明绝不会就此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