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将军想起曹文诏、曹变蛟叔侄的辽东兵,又想起了卢阎王的天雄军,仿佛回到了那个黑色年代,心中不免打颤。
“山上怎么没动静了?”他仰头回望自己的侧后方,那里已经有些时候不听炮响了。
——莫非只是小股袭扰,已经被打跑了?
威武将军旋即给出了个答案,转而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对阵上。
官兵的阵型让他头痛,每每要倒下好几个营兵,才能换来对方一个人头。这种兑换比例,哪怕人多也消耗不起。姑且不说对士气的打击,就是自己这边也没这么多战兵可以硬拼。等这些战兵拼完了,后面的辅兵更加不堪一击,甚至可能一触即溃。
……
“撑住!我们能赢!”佘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扯下身后的披风:“亲卫队准备!跟我顶上去,打开一个缺口咱们就赢了!”
“把总!”训导官似拦非拦地挡在佘安面前:“您是一司总率,焉能亲赴险地?”
“不要紧,”佘安将他拨开一旁,“萧指挥的援军就要来了,肯定不缺一个把总。弟兄们!跟我上!”
“总先派人去山上查问一下吧!”训导官双腿打颤,由衷害怕这批亲卫队上了前线,自己孤身一人陷于乱军之中。
“不用了。”佘安声音低沉下来:对方山上竟然布置了弗朗机,那支奇兵若是攻不进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他实在想不通,闯贼怎么会把弗朗机千辛万苦送到山上去!这种炮若是放在阵前,用霰弹轰个两下,谁还撑得住?
……
“从这儿能打到他们么?”刘老四用力扯紧腿上的绷带,拄着临时削出来的拐杖,问那两个宝贝疙瘩似的火器局战兵。
两个战兵琢磨了一会儿,在地上又是画又是算,最终硬着头皮道:“大概能。”
刘老四在进入东宫之前没读过书,从记事开始就是跟着爹老子给人拉纤。后来他爹没过四十就走了,他就一个人给人拉纤。进入东宫侍卫营之后,刘老四突然发现人原来是要用脑袋瓜子想事的!可以想那么多事!识那么多字!算那么多难题!
“啥事都得有个准,这‘大概能’是能还是不能?”刘老四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