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龌龊长袍,发髻散乱,却戴着一顶方巾的文士大步走来,手中捏着一柄折扇,一记记打着手心,见了众人未语先笑,倒是有些痴狂的模样。
其他人不以为意,静静看着他。
“好事!大好事!”那落草的文士健步走到独眼悍匪左首侧的交椅前,老大不客气地坐了下去,道:“这些天探马飞驰,原来是朝廷要兵援洛阳。”
“这好在哪里?”悍匪不以为然,用一只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军师。
“是东宫皇太子去抚军,皇帝老儿封台拜将,把天子仪仗都给他了。如今东宫外邸门外打着两杆大旗,一书替天行道,一书代天御狩。”文士满脸欣然,一口气说完,突然脸上一寒:“所以我叫人把那探子拉出去打了一顿。”
“哦?为何要打他?”大当家的问道。
“这厮恐怕就是在茶楼里听了两段说书,竟敢回来蒙咱!”那文士怒道:“皇太子是抚军,又不是落草,写什么‘替天行道’!”
“就是,咱们落了草都没写。”有头目附和道。
“要不咱们也写个?”有人提议道。
“拾人牙慧,都被用烂了!”有人反对道。
“连闯贼都会说什么‘奉天倡义’,咱们还‘替天行道’?”
……
一时间,山寨大厅之中物议纷纷,议题却已经转到了该打什么旗号上。
“都给咱闭嘴!”独眼悍匪一声暴喝,竖起食指,缓缓往上指去。
众人顺着大当家的手指,目光一寸寸往上移动,当手指停住时,他们也看到了高悬厅堂上的那块匾额,如同被雷打了一般,瞬息之间便收住了调笑,面色凝重起来。
“看到喽?”巨汉高举着手臂,冷冷问出三个字。
众人纷纷垂头,再不敢有丝毫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