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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隆颇有些受宠若惊道:“小老儿不敢当太子垂问,敢启太子:小老儿今年七十有三。”

“刘若愚。”太子微微侧首叫道。

“老臣在。”

“把我案头的白玉如意赐给张老先生。”太子道。

张德隆身子微微发颤,垂下了头。

刘若愚怔了怔,方才领旨去了。

过了片刻,刘若愚带着小宦官又回来了,小宦官双手捧着紫檀木托盘,托盘上架着一柄如脂白玉雕成的云纹如意,已经上了一层细腻的包浆,果然是太子平时放在案头随手把玩的。

“老朽何德何能,竟蒙太子赐下如此宝物!”张德隆带着哭腔,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老先生首先倡议,足堪楷模,当得起!”朱慈烺振声道:“古人云:民心自我天心。如今民心愁苦,天心怎能安泰?这救民积德之事,公家自然不能推诿,而诸民人等亦当协心同力,共赴时艰。从今日起,凡是捐纳银粮衣物者,全额折银抵税。张老先生,你家今年的商税,可以抵五百两。待明日我便命人将文券送去府上。”

“殿下仁德!”张德隆高声叫道,下面从者如云,一时间场面热烈。

吴伟业作为太子随侍,隐在暗处皱眉不止。太子之前只说要募捐,却不说还有抵税之事。税赋乃是国家公器,怎能让人横刀夺取?陛下知道这事么?户部肯答应这事么?太子做事也太孟浪了!

刘若愚人老成精,似乎感应到了那股无形的怨念,朝吴伟业望去。吴伟业正巧转头,对上了那老宦官的目光,身上像是针刺一般,连忙转开头去。

“吴庶子!”

太子的声音略显尖锐,吓得吴伟业手中一颤,心头狂跳,连忙站起身道:“殿下,微臣在。”

“带人将这些义士认捐的数额记下来,切莫搞错了,明日做成文券送去各家府上。”朱慈烺显得很高兴,大声道。

众人见几百两,甚至几十两银子都能将太子糊弄得这么开怀,自然也是乐意之至。除了一干勋戚、内监、官员冷眼旁观,捐个三五十两凑个趣,那些拿了抵税承诺的商人各个兴高采烈,感叹今日这餐赐宴实在来得庆幸。

他们并不关心抵税,但很喜欢得到皇家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