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死,我宁可染上鼠疫去死……总比到时候被人劫来劫去,死得不明不白好!
朱慈烺心中暗道。
“陛下,”周后道,“既然太子已经写清楚了条陈,何不让中官去办?难道大明已经人力匮乏,以至于要十五岁的太子亲自去做了么!”
——看来这回真的吓到老妈了。
朱慈烺无奈,眼睛一翻,道:“母后,此事还真是只有儿臣去做。”
“狂妄!”周后叱道。
“母后,这鼠疫还会变化,其中反复只有儿臣知道。”朱慈烺知道鼠疫不止一种,眼下应该是最好对付的腺鼠疫,以及少量的肺鼠疫,等以后肺鼠疫大扩张,恐怕就真难抑制了。
“你怎么知道?看的哪些书?让太医去读来!”周后眉毛一挑,丝毫不让。
“书里并不曾有传,”朱慈烺咧嘴笑道:“是儿臣观察鼠疫杆菌得来的。若是让太医再看一遍,恐怕他们自身难保。”
一向温柔端庄的周后头一次觉得牙痒难耐,双手震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父皇,母后,”朱慈烺道,“只要许我调配人力、物力、财力,这鼠疫必然能被遏制。否则再拖得几个月,儿臣就不敢说什么了。”
再过几个月,天气转冷,鼠疫流行就会进入低谷期,那时候恐怕就没太子抚军的必要了。
第7章 从来不识君王面(1)
北京前门附近,人流惨淡,曾经的闹市如今萧索不堪。正在流行的大疫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要从崇祯二年己巳之变说起。建奴几番绕行千里,入关大掠,京畿附近乃至山东兖州、临清,无不受兵严重。
只说崇祯十五年,也就是去年的那次大掠。建奴多尔衮率军一路屠杀到了兖州,屠城六十八座,掠走百姓六十万人,死者更是不知凡几。许多地方被烧成白地,非二三十年功夫难以恢复。
再加上临清这座人口过百万的运河重镇被屠戮一空,运河几乎断绝。作为南北货运的重要枢纽落得如此地步,商业自然也就无从谈起。翻过年来,到了崇祯十六年,开春没多久便有了瘟疫,到如今已经发展到了每天都要烧化两三百具尸体,人心惶惶,谁还有心在外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