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被黑暗剥夺,人的其他感官便会变得异常敏锐。不远处其他玩家的呼吸人都清晰传来,反而是他身后的,呼吸过分轻了些。霍逸舟微蹙起眉,唤道:“诺诺?”
隔了三四秒,宋时诺才很轻地“嗯”了声。她尾音轻到有些浮空,很极端,让他几乎瞬间联系到,人在恐惧时的类似状态。
宋时诺缓缓地抬手,主动攥住了他的衣角。破天荒的难得。幽闭恐惧症?不太像,明明刚才还正常着。霍逸舟眼尾微挑,以严苛而残忍的第三视角想,知道怎样勾起人的心疼和怜惜,或许也是种技巧。
虽存疑,但面对宋时诺,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心口一软。霍逸舟环住她的肩,微弯腰,正准备亲昵地取笑下小天才的胆小:“我们诺诺同学,怎么突然这么害怕——”
却在握住宋时诺左手的瞬间,蓦地止住。
因为她的手很冰,冰到远低于室温,像是从骨缝中渗出的一阵一阵的寒意,连带着指尖也轻微地颤。这绝非是什么玩笑或故作姿态,比起上一次叶鹤订婚宴,她在电话那头无声哭泣,更要让霍逸舟措手不及。
这算什么?计划失败,但又误打误撞地成功?
霍逸舟愣了愣,摸到她巴掌大的脸和尖尖的下巴,他弯腰,温柔地、缓慢地,贴了贴她同样冰冷的唇,仿佛像在哄小朋友:“没事儿的诺诺,我在呢。”
宋时诺乖巧且安静地,又莫名脆弱地紧贴在他怀里的样子,很像只拉耸着长耳朵的小动物。
五分钟以后,鬼屋内重新通电,再睁眼时,周围彻底明亮。工作人员一边道歉,一边引导大家往出口走。
“抱歉诺诺,我不知道你这么怕黑。”阳光下,宋时诺的表情与进去时无异,只是反应稍有迟缓,霍逸舟去买了一个气球,卡通图案的,然后蹲在她面前,为她系在手腕上,桃花眼里的愧疚和深情无论谁见都会备受蛊惑:“我以后就记得了。”
霍逸舟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他在那认真系,专注的神情格外温柔。宋时诺的手腕又白又细,这个时候因走神而褪去了大半疏离感,太纯了,偏生她又有极清冷的眉眼,霍逸舟看得喉咙一紧,直起身:“心情恢复了吗?”
宋时诺点头。他循循善诱,刻意略掉自己才是始作俑者:“那,是不是该有什么奖励?”
“别的男朋友,会有的那种。”他强调,指的是出鬼屋的时候,另一对情侣间的飞扑、拥抱和亲吻。
霍逸舟微微俯身。宋时诺的指间攥紧了瞬,她迟疑几秒,最终还是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蜻蜓点水地吻过,一如内心平静湖面上,点出的些许涟漪。